卷貳伍.第二四二回 狗咬狗骨活該遭殃
金花婆婆還待再問,內堂忽然傳出一聲尖叫。叫做黃狗的男子輕咦一聲,身旁那個穿男裝的黑衣姑娘疾聲說:「是不悔妹子!」黃狗點頭,二話不說便和她一起往裏面走。雖然黃狗說過要我們留在前廳,但金花婆婆一於少理,跟在他們身後,我不再多想,也快步追了上去。
我們沿著走廊急步而行,拐了兩個彎來到另一個大廳前面,黃狗推開廳門,失聲嚷道:「楊左使!韋蝠王!發生甚麼事了?」
我湊前一看,只見廳中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地「高手」,其中一個中年男人正挨著桌子想要站起來,喘了一口氣,道:「我們遭人暗算了!小舒已經追了上去……」一個妙齡少女上前扶住了他,喚道:「爹,你先休息一會……」那男人搖了搖頭,又對黃狗道:「偷襲者係『混元霹靂手』成昆,他是成名甚早的高手,又熟悉光明頂道路,小舒不是其對手……你們快點趕去支援,莫要小舒落了單!」
「相雨,妳在這裏看著,我去追小舒!」黃狗吩咐了黑衣女子一句,轉身便奔出大廳。黑衣女子問廳中眾人道:「左使,蝠王,你們都沒大礙吧?」
這時我已看清,少女攙扶著的中年男人正是當日在「大嵩陽手」費彬手上救我一命的楊逍,至於地上還躺了另外六人,雖然不能動彈,但都神智清醒。其中一個滿臉鬍子,一望便知智商少於六十的大漢呱呱叫道:「這個還要問嗎?一看便知道糟之極矣!老子活不了一個時辰,妳那他媽的楊逍也不用想可以多活一天半日……」
「到這時候還囉唆甚麼?」一名穿白色僧袍,瞎了一只眼睛的和尚喝道,「成昆雖然退走,但六派轉眼便至,我們得想辦法盡快回復功力,否則我教難逃今日大禍!」
「幸好兩位小兄弟及時出現,否則我們都要死在成昆那惡賊手上。」另一個和尚搖頭苦笑,「只是他的幻陰指好霸道,我等想要回復功力,卻是萬難。」
楊逍嘆了口氣,仿佛自言自語地說:「這成昆從教主夫人那裏得知我教秘道,故能偷偷潛入光明頂,乘我等疏失之際出手傷人,完全是我們咎由自取。然而成昆能夠於光明頂自出自入,須防他指引六大派從秘道攻上!」楊逍頓了一頓,轉頭望黑衣女子說,「這秘道乃是我教聖地,除了教主誰都不能進入,遑論外人了……相雨,我們會自行療傷,妳先去安排人手,加強光明頂上各處守備……等到安排好了,我再給你指示秘道位置,你前去親自將入口封死。」
黑衣女子答應一聲,正要出去,一直站在門邊的金花婆婆右手運指如風,連點她身上數處大穴。黑衣女子呆了一呆,喝道:「妳幹甚麼?快放開我!」金花婆婆將她推倒一旁,笑而不答。
我和金花婆婆跟著黃狗進來,便一直站在後面,楊逍等人直到這時才發現我們,都是大驚失色。那莽漢又大叫道:「乖乖不得了!又有外敵來襲,楊逍你這光明頂是如何看守的?」
「周顛!你給我少說兩句行不行?」楊逍大喝一聲,然後望著金花婆婆,冷冷地問,「閣下是……」
金花婆婆森然一笑,直視著楊逍,良久才道:「多年不見,妹子前來拜見幾位大哥了。」
聽得此語,廳中各人均是一震。我也是暗暗吃驚,因為金花婆婆說話的語氣竟完全換了另一個人,雖然聲線還是比較低沉,但已不再沙啞,反而變得磁性,嗓音也動人多了,渾不似六七十歲的老太婆。我側頭打量著她,心中越發詫異。
那叫周顛的莽漢吞吞吐吐的似乎想說些甚麼:「你是……你是……」
「我是金花婆婆,江湖上誰人不知?」
「金花婆婆?金花……原來如此!十多年前的銀葉金花,果然就是你倆!」楊逍長長嘆了口氣,「算來有二十年沒見啦!記得陽教主失蹤前,妳早已離開了光明頂……妹子,雖然事隔許久,但妳應該風華正茂,怎麼會弄得這個樣子?」
金花婆婆搖頭苦笑,喃喃說道:「楊逍,這事還提來做甚麼?你和我都老了。」
我聽到楊逍說甚麼「風華正茂」,自然大是驚奇,一個女人若然不太年輕,以「風華正茂」來形容的話應該是三四十歲之間,可是橫看豎看,金花婆婆早已風燭殘年了!豈料周顛又大聲說道:「我記得你和鐵冠老雜毛同年,也不過四十出頭,怎麼弄成這般人不似人鬼不像鬼?聽不到妳的聲音,我周顛還真認不出妳來!」
「四十歲?」我一時忍不住衝口而出,引得楊逍投來狐疑的目光。我連忙抱拳施禮,「在下金陵易一,特來拜會明教諸位……楊先生曾經在嵩山派手中救我性命,想你是不記得的了,但易一一直銘記於心。」說到這裏,我轉身望金花婆婆道,「前輩……不論你是甚麼年紀,好歹我也叫了你好多聲前輩了!有關前輩和明教之間的私怨,我已經表明立場,若然前輩一意孤行,竟要趁火打劫,易一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小子!」金花婆婆輕咳兩聲,笑道,「此刻我制伏了一個小娃兒,單你一個人不是我對手。」我不肯定自己是否眼花,覺得金花婆婆的笑容竟帶著點俏皮?
我還在猶豫,一直佝僂著身體的金花婆婆陡地站直了腰,一下子比我高出半個頭——先前她弓著背,我以為是年紀老邁之故,豈料卻是裝出來騙人的!金花婆婆伸手往臉上一抹,白髮和皺紋全不見了,取而代之是深棕色長髮以及凝脂般的肌膚,她深目鼻高,有著一雙深藍色眼珠,雖然已屆中年,仍是一個丰姿嫣然、美得不可方物的西洋熟女。
「死侍嫂?」我望著眼前的「金花婆婆」,腦中只閃過這句話。
「這才是黛綺絲嘛!原來是易容術,差點嚇死我周顛寶寶了!」周顛呵呵大笑,可忘了自己身受重傷。
「死蠢,難道你以為黛綺絲韶華老去後,真會變成那樣子?」楊逍不屑地說。
周顛笑岔了氣,沒能反唇相譏,另一個臉色蒼白的高瘦男人吐出一口鮮血,笑道:「黛綺絲風采依然,哥兒們卻都老了!」
看來金花婆婆的真名叫做黛綺絲,這名字真好聽。金花婆婆──不!黛綺絲又笑了一下,岔開了話題:「幾位大哥,那個甚麼成昆,二十年前便曾聽過他『混元霹靂手』的名號,的是個厲害人物。然而這裏任誰一位都是當世高手,別說以七敵一,即便單打獨鬥,勝負亦未可知。要說成昆偷襲吧,好端端的怎可能一次過偷襲你們七位?」
楊逍和各人臉露慚愧之色,不好意思說出口,只周顛一人大聲道:「唉!你們沒臉面說,就我周顛說吧!實在是自己不爭氣,狗咬狗骨……上光明頂還不到一天,三言兩語又打起上來,還落得一個內力相併的局面,才讓那奸賊有機可乘!真是該死!」
「嘿!原來你們還知道甚麼叫『狗咬狗骨』!明教多年來四分五裂,才會讓六大派欺上門來,然而到這田地,你們依然不知悔改……等到明教一舉而滅,我看你們個個落到九泉之下,有何面目見陽教主?」
聽得黛綺絲冷嘲熱諷,廳中各人都低頭不語。大廳裏面受傷的七人當中,我只認得楊逍,以及那個叫做周顛的大漢,其餘幾人我都不認識。一個頭戴鐵製道冠的道人說道:「黛綺絲,此事沒你說話的餘地。我們雖然互不服氣,生了磨擦,鷹王和范右使更不辭而別,但誰都沒有破門出教……叛教者就只妳一人而已!」
「前輩……前輩原來曾經是明教中人?」我聽到這裏,忍不住問道,「你怎麼又告訴我你和明教有仇?」
黛綺絲雖非七老八十,卻也有四十歲左右,喚她前輩亦很合理。黛綺絲放著我不管,逕自走到楊逍跟前,望他說道:「沒錯,我早已不是明教的人……明教存亡與我無關。」說著又輕輕咳了兩聲,看來咳嗽倒不是裝出來的,只不知道她得了甚麼病,才一直咳個不停。
「那妳回來光明頂是幹甚麼?」楊逍掙開了扶住他的妙齡少女,望黛綺絲問。
「我是來了斷和明教諸位的恩仇!」黛綺絲冷冷地說,「這許多年來,我沒忘記過在光明頂上的日子,包括你們給我的快樂以及屈辱。我自知武功比不上你們,所以一直無計可施……後來得知六大派圍攻光明頂,心想可好了,不可一世的楊逍、韋一笑等,是否始終如一、真心護教?」黛綺絲又是一陣輕咳,然後說,「原來你們自己打了個落花流水,又讓人家偷襲得手……所謂『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這句話真是至理名言。天助我也!當日你等逼得我破門出教,羞愧無地,今日我全部還給你們!」說著舉起右掌,便往楊逍頭頂拍去。
「休要傷我爹爹!」妙齡少女出手抵擋,但她武功差太遠了,輕易讓黛綺絲在頸上切了一掌,將她打暈。
「喂喂!黛綺絲!你這樣不也是狗咬狗骨嗎?」周顛尖著嗓子叫道。
「我已講得很清楚!我破門出教後,跟你們已無任何關係!」黛綺絲嘿聲說,「楊逍,十幾年前,聽聞你強姦了峨嵋弟子,結果和滅絕師太結下好深的仇怨……這便是那個孽種?哈哈!當年自命風流的楊逍,如今也有兒有女了!」
「黛綺絲,妳……難道妳想……」
「我先殺了你的女兒,好讓你也嘗嘗至親被人害死的滋味!」黛綺絲咬了咬牙,舉腳往倒在旁邊的少女胸口踹去。
楊逍臉上變色,想要阻止卻是無能為力。一直旁觀的我再也忍耐不住,雖然還沒聽出誰是誰非,卻無法眼睜睜看著一個無辜少女被踢死!千鈞一髮之間,我推出雙掌,使出一招「見龍在田」。黛綺絲腳還沒踢到少女,背心已被我掌力籠罩,不得不先避其鋒——這「圍魏救趙」之法真個是萬試萬靈!
「臭小子!你真要與我作對?」黛綺絲轉過身來,怒不可遏地罵道。
我走到楊逍身旁,說:「姑勿論楊左使是否有恩於我,我也不能見死不救……這位小姑娘不是甚麼大惡人,妳何以如此心狠手辣?」
「謝了!」楊逍對我點點頭,忙不迭蹲下去查看女兒傷勢。
「楊逍!你認識這小子?」周顛咧嘴問道。
「兩年前,我曾在嵩山派費彬掌底下救他一命……雖然我只不過覺著太悶沒事找事幹,豈料因果循環,今日輪到小兄弟救我女兒。」楊逍對我說道,「小兄弟,你不是黛綺絲敵手,請你先行離開……這是我明教教務,不必牽連到別人身上。」
「前輩,」我不理會楊逍,對黛綺絲說,「妳曾助我解圍,之後又偷襲了我,我們算是扯平、兩不相欠。妳武功在我之上,卻也難言必勝……妳即管出手,總之有我在,決不讓你傷害明教任何一人!」
「你……」黛綺絲氣得七孔生煙,天使般的容顏瞬間變成魔鬼。廳中各人更是覺得不可思議,一時間不知道應該說些甚麼。黛綺絲怒極反笑,罵道,「小子!我和這些人之間的恩恩怨怨,你知道甚麼?」
「我就是不知道。但我也講得很清楚,眼前最重要是應付六大派,請先擱下私人恩怨……若前輩一意孤行,易一只好得罪了!」
黛綺絲怒瞪著我,兩肩微動似乎就要出手,可就在這時候,廳外人聲鼎沸,原來是明教教眾察覺大廳出事,招呼著齊往這邊趕來,黛綺絲咬著牙,氣呼呼地說:「易一,下次再見到你,我一定要報今日之仇!」
「黛綺絲!」楊逍抱著女兒,抬頭說,「正如妳所說,妳我都老了!我們還有甚麼放不下?」
黛綺絲冷笑着說:「除了各位對我的『厚待』,這中間還有我夫君性命,那絕非歲月可以洗去的!」
「你說韓千葉?」楊逍愕然追問,「他已經死了嗎?難道說……他的死跟我教有關?」
黛綺絲連聲冷笑,轉身便走。
「黛綺絲!」瞎眼和尚大聲叫道,「妳好歹也是護教法王,我教危在旦夕,你真要拂袖而去?」
黛綺絲腳步慢了一慢,沒一下子衝出去,廳門已被十數人攔住。一個年青人排眾而出,冷冷地道:「甚麼人在此撒野?」
「阿飛!你先退開。」楊逍喝住那年青人。年青人立刻垂手後退,然而一雙倔強的眼睛卻盯著黛綺絲不放。
「『四大法王、紫白金青』……金毛獅王謝三哥廿年前消聲匿跡,白眉鷹王殷二哥又不知道會否趕來……四大法王只餘下妳我二人了。」那臉色蒼白形同殭尸的高瘦男人又說,「私怨事小,護教事大。妳先留下來我們共抗外敵,過後哥們再向妳賠罪好嗎?」
黛綺絲沉重地嘆了一聲,說:「韋四哥,我和明教的恩怨,豈是道歉賠罪便能抹清?即使我不來尋仇,想我當年破門出教,與你們恩斷義絕,明教之事與我何干。」
「妳當日立誓永不踏上光明頂,今日已然破戒啦,又何苦為一口氣而棄我教明尊不顧?」瞎眼和尚又叫道,「如今我教高手盡皆受傷,只有倚仗妳的力量方能退敵!」
「黛綺絲武藝遠不如幾位哥哥,留在這裏不過多賠一條人命。我已非明教中人,報仇之事暫時作罷,護教甚麼的卻也休提!當日你們對我不仁,今日我對你們不義,亦不過剛好而已。楊逍,我只問你一句:你是否讓我離開?」說到這裏,黛綺絲走到廳門前面,回頭問楊逍。
楊逍昂首道:「當日陽教主和謝獅王一力承擔,讓妳破門出教;來到今日,大家亦無謂強人所難……妳走吧!從今以後,別讓我在光明頂見到妳!」不等黛綺絲回答,楊逍提高聲量吩咐道,「阿飛,恭送紫衫龍王離開光明頂!」
這一句話,使得廳外群情汹湧——原來這位喬裝成老婆婆的黛綺絲,竟是昔年四大護教法王之首、紫衫龍王!此事連我也大感驚奇,明教教眾的心情更加可想而知了。外面這些教眾年紀大都和我差不多,就算有些三十來歲的,也沒機會見過紫衫龍王!那個名叫阿飛的青年上下打量著黛綺絲,又見楊逍神情堅決,便低頭道:「龍王請。」黛綺絲再沒有說話,抬首挺胸揚長而去。
「楊逍!你為甚麼讓她走啊?」周顛大叫道。
戴鐵冠的道人輕撫胸口,緩緩說:「周兄!紫衫龍王與我們誤會太深,一時三刻很難解說清楚……我們七人均受重傷,無暇兼顧太多,打發她離開未嘗不是一個好方法!」
瞎眼和尚點了點頭,呻吟道:「若留她在光明頂,萬一她在緊要關頭抽我們後腿,那時候真的兩面受敵了。」
「韋蝠王!冷面先生!咱七人當中,以我和你倆功力最深,這幻陰指的傷勢你倆以為如何?」楊逍微一運勁,覺著不妥,便問另外兩人道。
「楊逍!你是小看我周顛來著?我……」
瞎眼和尚沉聲一喝:「周顛住嘴!」
「楊逍,看來韋一笑要變死蝙蝠啦!」高瘦男人正是青翼蝠王韋一笑。
「難!」另一個身穿黑衣裳的老者搖頭說,意思大概是一時三刻難以治好。看他神情,似乎多說一個字也不願意,真是惜字如金。
其他教眾走進大廳,分別扶起七人。這七人雖為教中高手,但中了敵人的甚麼幻陰指後,竟是渾身無力,唯有楊逍扶著桌子還能夠勉強站住。周顛努力想要自行爬起來,最後跌了個七葷八素,惱羞成怒一把推開扶他的教眾:「楊逍,我周顛如今才服了你!」
楊逍苦笑道:「我們須覓靜室休養……大戰在即,多恢復一分內力也是好的。」他轉頭對剛才只說了一個字的人道,「冷面先生,我和蝠王武功雖稍勝一籌,但各中了兩指,傷勢反而比你們五散人來得要重……明教的希望要著落到你們五位身上了。」
「好!」那冷面先生點了點頭,便讓教眾扶出廳去。
那個被黛綺絲點中穴道的黑衣女子,已經由同伴協助解穴,她抱起楊逍的女兒,問道:「不悔妹子沒有事吧?」
楊逍說道:「她只是昏暈過去……讓她休息片刻自會甦醒。」
「太好了!」黑衣女子十分歡喜,又問道,「楊左使,接下來我們要怎麼辦?」
「黃狗前往接應小舒,此乃成敗關鍵。我們七人遭成昆暗算,後來小舒和另一位小兄弟趕到,這才嚇退了他……如果成昆逃出光明頂,把秘道的情報告訴六大派,我教便要一敗塗地;相反,如果我們成功將他截殺,則還有生路!」
黑衣女子大約十八九歲年紀,似乎已是頭目身份,聞言便說:「我立刻指派人手,反轉光明頂也要把那成昆找出來!」
楊逍卻說:「過了這些時候,一切早成定局,我們唯有靜候黃狗和小舒的消息,等他們回來再作打算!」黑衣女子點點頭,把楊逍女兒交給另外兩名女教眾,由她們抱回房間休息。
韋一笑、周顛等人都由教眾攙扶著離開大廳、返回自己房間調息,楊逍卻留了下來。黑衣女子扶著楊逍在廳中一張太師椅坐下,楊逍望我問道:「小兄弟,你怎會上到光明頂?」
我把認識舒樺、解救銳金旗和隨金花婆婆即黛綺絲上光明頂三件事,擇要複述了一遍。楊逍閉著雙眼,一邊運功調息,一邊點頭道:「原來如此。」我不敢再多說話,過了一炷香時間,楊逍才睜開眼來,苦笑著說:「看來我再怎麼用功也是徒勞,幻陰指的指力好霸道啊!」
「楊左使,難道……」
「嗯!我如今是功力全失!」楊逍對黑衣女子說,「只怕韋蝠王和五散人也是一樣……想不到危急關頭竟會出這種事情,既是天意弄人,也是我們自作的孽!相雨,妳去召集『八刃』,我有話要吩咐!」
黑衣女子答應了一聲,快步走出大廳。
楊逍見廳中無人,問我道:「小兄弟!你雖然跟小舒相識,然而你在中原已有名氣,算是正派中的一員……你這次上來光明頂,難道不是為六派打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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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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