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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貳拾.第一九九回 悲往昔溫儀說前事

石樑派的溫家五祖或死或傷,其門下子弟不知誰先發喊,廳中立時嘩然,我滿以為他們要拼死發難,豈料竟是從大廳的幾個門窗逃出去,跳蹤身法倒是姿勢美妙,眨眼便走個一乾二淨,就連溫東成、溫南揚都負傷跑了。

石破天呆呆的站著,似在回味剛才的劇鬥;岳靈珊和林平之卻是驚魂未定,不期然緊緊握著對方的手。我看見這情景,暗地裏嘆了口氣……我在華山待了九個多月,與掌門一支都要交好,自然知道許多底細。林平之入門比我還要遲,但趁著令狐沖在思過崖面壁思過那段日子,與岳靈珊感情與日俱增,當我下山時,已是人盡皆知、心照不宣了。

所以令狐沖才會如此頹廢,想要退出江湖、跑到洛陽隱居。

那邊廂,藍鳳凰將金絲軟鞭纏到腰間,輕鬆笑道:「自出大理,這場架可說打得最痛快了!」我和藍鳳凰在襄陽便曾雙鬥唐兄妹、合戰金輪法王;之後直到鎮江才和長樂幫兩個香主起衝突,又跟雪山派和丐幫簡長老各打了一架。可是這些戰鬥總不暢快──對唐兄妹、對長樂幫香主甚至對丐幫簡長老是中途停手、勝負未分;對金輪法王是一味挨打;對白萬劍我是淋漓盡致,可藍鳳凰為了掩護我,自然有些綁手綁腳。今兒她跟溫方悟功力值不相伯仲,又是軟鞭對軟鞭,取勝的感受自然大不相同。

「阿一武功果然厲害!」安小慧接過我還給她的長劍,撫胸說道,「當初說要救靈珊,我還擔心能否成功……殊不知你竟把石樑派整個給毀了!不過那也是理所當然啦,你既然連山東道上的十二連環寨都不放在眼裏,區區一個衢州溫家堡又算甚麼?」

「要不是得石兄弟、藍鳳凰還有你幫忙,此舉不易成功!」我由衷說道,「即便我們聯手,其實亦無必勝把握……石兄弟這七傷拳新學乍練,竟連敗溫方義、溫方達兩人,這才是致勝關鍵!」

石破天聽了耍手搖頭:「沒、沒有的事……」

我望了望倒臥地上的五祖,問藍鳳凰:「你那毒霧會弄死人嗎?」

藍鳳凰笑道:「我見你用那招『天外飛龍』殺人,也就不再留手,這毒霧只要吸上一口,一炷香時間裏不服解藥,那是神仙難救!」

安小慧吐了吐舌頭:「藍姑娘好厲害!」

藍鳳凰嘻聲說:「平常要毒死他們,那是易如反掌;但他們武功不錯,打鬥時我可抽不出功夫放毒……剛才這老小子分了心神,我才敢出手。」

岳靈珊初見藍鳳凰時,已是一臉厭惡,這時候忍不住罵道:「我們名門正派,好好的誰用這種下三濫手段害人?」

藍鳳凰聞言笑道:「是啊!名門正派寧願被人抓住關一輩子,也是死不用毒!我在襄陽聽那個姓郭的大俠嘮叨夠了,你一個小姑娘也敢在我面前囉嗦?」

岳靈珊氣得別過臉去,安小慧輕拍她的手背安慰道:「靈珊,藍姑娘是苗人,說話就是這樣的,你就不要見怪……」岳靈珊摔開安小慧的手,怒道:「苗人又怎樣?苗人就可以不知廉恥了嗎?」

我嘿聲說道:「小師妹說得過火了吧?這與廉恥有甚麼關係?莫非你看她衣著打扮就不愜意?藍鳳凰不只是苗人,還是堂堂五毒教教主,怕連你爹爹也得讓她三分,你惹毛了她我可不管啊!」

岳靈珊聽了是大怒:「呸!我們早知道她是誰!不就是三教九流嗎,我爹爹難道還會怕她?大師哥就是認識了她,才叫我爹爹趕走的!阿一,你跟這種害人精如此親熱……你和大師哥半斤八兩,都是一擔子的無行浪子,難怪我爹爹把你也逐出師門了!」

我呆了一呆,藍鳳凰已甜笑起來,說道:「啊?當日在舟上我給令狐沖注血,又給他喝『五寶花蜜酒』,後來請華山派眾人喝酒,依稀記得有位姑娘出言阻止,那便是你吧?」

岳靈珊冷笑道:「是又怎樣?誰來喝你毒酒了?」

藍鳳凰視線又落在林平之身上,又笑道:「你就是那個不怕死,卻怕這位姑娘不睬你的多情漢子?」

林平之紅著臉不敢搭話,岳靈珊踏前一步擋在林平跟前,瞪著藍鳳凰說:「那日你走了之後,大夥兒嘔了個七彩,要是再喝你那毒酒還活得了嗎?」

藍鳳凰搖頭說道:「可惜啊可惜,姑娘是誤會了!我們五毒教教眾長年與毒物為伍,在你們舟上逗留這麼一陣子,又曾施法放血,舟中不免沾染了些……那『五寶花蜜酒』反而可以中和毒性,你們喝了才不會嘔吐呢!」

岳靈珊呆了呆,嘿聲道:「誰信你的鬼話!」

「原來你們早已見過了……嗯,大師哥好像也說過注血這一回事。事情過了這麼久,你們就別再吵了好嗎?」我不再理會岳靈珊,逕自從溫方施胸口拔出英雄劍,溫方施便彭的一聲掉到地上。我把劍鋒的血跡在溫方施身上揩拭乾淨,這才還劍入鞘。「你們知道嗎?聽說五祖有一個五行陣,要是讓他們發動陣式,可不只是五個打一個……因此我下手才這麼狠!」

「是這樣嗎?但阿一你是從何……」安小慧才問了半句,忽然有人厲聲道:「是誰告訴你的?」

我循聲音看去,原來溫方山掙扎著抬起上半身,咬牙切齒的追問道:「是、是誰把五………把五行陣的事告訴你的!」

溫方施給「天外飛龍」釘死在土牆上;溫方悟臉皮發藍至此也不可能活著;溫方達中了七傷拳,看模樣五臟六腑都移了位;溫方義也是給石破天打的,出氣多入氣少、瞧著活不長久。五祖之中,就只溫方山胸口挨了我一腳,不至於喪命。

「反正你也撐不了多少時候,我告訴你亦無妨……就是那個給囚禁在石屋之中的姑娘說的!我早決定不讓你們五人聯手,所以才引你們跟我單挑,然後下伺機重創你們一二人……」

「石、石屋……」

「是啊!你們如此對待一個姑娘,反而因此漏了情報,可謂報應不爽!我如今就去放她出來,讓她看看五祖的下場……」

「姑娘?哈、哈哈哈!」溫方山一陣狂笑,「沒想到是阿儀……竟然是阿儀這賤人……露了我們溫方的底……真是作孽……」說到這裏,溫方山聲音啞了,突然狂噴鮮血數升,就此一命嗚呼!

「喂、喂喂?」我原打算給傷勢相對較輕的溫方山補上一劍,誰知道他竟忽然暴斃?

「他莫須給氣死了?」安小慧囁嚅著說,「你說的那位姑娘是怎麼回事?五行陣又是甚麼東西?」

這五行陣我也只是聽回來,不過憑我現時的狀態,自然可避則避,再想要經驗值也沒必要賭命吧?但事情都過去了,我也不耐煩再向眾人解釋,只說:「我在尋找小師妹和林師弟時,無意間發現另外有人被囚在一個石室裏……那些石樑派弟子不知是否真的散水,你們先出去把風,以防他們放火燒屋甚麼的,我回去救那姑娘,再看看有沒有其他受害者。」

林平之和岳靈珊深以為然,首先便出了廳堂。藍鳳凰在我囑咐下亦跟石破天、安小慧聯袂出去。

我不肯定溫方山為何掛掉,畢竟我沒了內力,深明踹他那腳並不致命。石破天就不同了,就算沒能成功打出七傷拳,單憑那雄厚內力,一拳打不死溫方義,算溫方義底子厚!但溫方義亦命在頃刻。「只是現在我的不能再託大了!」我拖著英雄劍走過溫方義身旁,劍尖一顫,已給他喉嚨抹開一道口子。「我只是買個保險罷了,恐防有人把你救走之類……至於你,多活一分鐘、少活一分鐘分別不大吧!」

我憑記憶往回走,好不容易又找到那個院落。我走到石屋前面,揚聲道:「姑娘!姑……」

「你……公子還在麼?剛才我聽見外面傳來殺聲,還怕你為溫家子弟所困,只能默默祝禱,望你能夠逃出去……怎麼你又跑回來?」

「姑娘,我是來救你出去的。」我見她擔心我,心中不無感動。

「你就不要喚我姑娘了,我不是姑娘……咦?你說救我出去?」

「我已將五祖打敗,石樑派弟子也都跑掉了,如今溫家堡大概空無一人……除了姑娘之外,還有其他人被困這裏麼?」我看了看那鐵鎖,鎖頭雖然不小,卻也不算堅固。

「你打敗五祖?自從當年夏郎,還有那位袁公子……想不到還有人能夠打敗他們……公子英雄年少,我是……」屋中女子話語被我鑿掉鐵鎖的巨響蓋過,我抓開鐵鏈,然後飛腳蹬開木門,就在這時候,卻聽那女子尖叫道,「別、別進來……」

可是太遲了,我也不用走進去,背後晨光已照亮石屋,只見一個女子跪坐在石屋中間的地上,雙臂反剪綑綁著麻繩!看她的綁法屬於「後高手縛」,麻繩一頭給拉到懸在她頭頂上的絞盤繃緊;更妙是她一雙大腿上還放了一塊石頭!

「這、這就是傳說中的繩藝嗎?」我嚥了口唾沫,那女子好像叫了些甚麼,我都沒有聽見──麻繩底下是一套髒兮兮的褻衣,驟眼看式樣古老,露出度低,但經麻繩這麼一綑,還是突出了她姣好的身段。「這溫家堡除了是個賊窩子,難道還是個淫窟?今日我將它搗破,也造福了附近一帶的NPC了。」

我劍法已經很不錯,但凌厲有餘,準繩度不足,絕無可能割斷女子身上麻繩而不傷皮肉。所謂「送佛送到西、救人救到底」,我無視她呼叫抗議,繞到她背後研究這繩索──說實在,這還是我第一次親眼見識繩藝呢!「雖然只是電腦模擬出來……不過這個像真度還可以啦。看來這麻繩綁得不很緊,還有少許空隙,我這就給你割斷,用不著慢慢解繩那麼尷尬。」

事到如今,那女子叫喊亦無意義,唯有任由我處置。我抓住她背後那個不知是死是活的繩結用力扯了兩扯,繩結更加實了,手臂和背心之間的卻有了幾分空隙。我拔出英雄劍,小心翼翼的伸進去,然後往外一拖,麻繩立即斷成數段、散落地上。

那女子身子一軟便倒,我左手扶住她肩頭,右手丟掉英雄劍,提起她大腿上的石頭,這才將她放倒,免得石塊壓傷了她。

直到此時我才得以仔細打量她,只見她穿著一條及膝褻褲,上身則是短袖褻衣;一頭秀髮披散著,自始至終看不清楚其容貌。我雖然好奇,卻也不好思叫她抬起頭來讓我看臉。「姑娘,雖然溫家堡的人已逃去無蹤,過些時辰他們還是會回來的……就像先前你勸我離開一樣,姑娘也沒必要留在這裏,讓他們來作賤於你……

「我已跟公子說過,不要叫我姑娘……」那女子用手肘支撐著爬起來,苦笑道,「原來公子比我想像中還要年青……如果我女兒尚在人世,今年也有你這麼大了……

「咦?姑娘……夫人你原來有四十路了嗎?真看不出來!」儘管沒瞧見臉,但那背影、那身段、那雙腳,哪像生過小孩的中年婦女?

「公子……剛才你說五祖他們怎麼了?」那女子抬頭問我,終於讓我一睹芳容──她膚色白得嚇人,加上脂粉不施,歲月痕跡清晰可見;即便如此,仍不掩其清麗脫俗。心中不禁問,是誰把這麼一位美魔女綁起來?我把她給解開又是否做對了?

「得夫人提點,在下一出手便傷了其中兩人,不讓他們擺出甚麼『五行陣』;後來一場混戰,五祖悉數伏誅,餘下弟子全跑掉了……就算他們事後再回來,五祖既倒,憑那甚麼東成西就的功夫,江湖上算沒了石樑派這字號了。」

那女子啊啊兩聲,嘆道:「也好,少作幾年孽,算為溫家積些陰德吧!」

「夫人,你……」

「二十幾年來,能夠讓五祖吃虧的,公子算是第三個……當年夏郎為他們奸計所害,數年前袁相公破了五行陣,卻沒能救得青青性命……直到如今,此事才有個了結,我亦是得償所願了。」

「夫人……夫人被困在這裏二十多年?」我啊的一聲,想像不到這是個怎樣的情形,「夫人你一直……住在這石屋裏?一直都……綁著?」

「二十年?打從出生開始,四十年來我幾乎沒有踏出這屋子半步!偏偏離開這裏的那段日子,是我一輩子最快活的時光……」那女子望向屋外,眼神似乎望得很遠很遠,「只可惜當我回來後,等著我的竟是這麼一個無間地獄!」

剛才她說甚麼來著?她四十年來一直住溫家堡?難道她是溫家的人?如果她真是溫家的人,又怎會被綁在這裏?她為甚麼要告訴我五行陣的事情?想到這裏,我忽然記起溫方山臨死時所說的幾句話。「夫人……敢問夫人的閨名,是否一個儀字?」

那女子正在出神,過了良久,總算向我點點頭。我心下恍然:「原來溫方山就是被你氣死的!你竟然出賣自己家人……不過他們這樣待你,還有甚麼好奇怪呢?」

「我叫溫儀,溫方山是我父親……不過自從四年前他害死我青青……不!打從二十二年前,他利用我向夏郎下毒,我已不把他當爹爹了!」

「夫人,這……」我完全不知道溫儀說些甚麼,情形好不尷尬。所謂「事不關己休勞心」,我囁嚅著說,「在下原本打算救夫人離開……如今繩子割斷了,門也打開了,夫人是去是留,還請自便吧!我這就去了……」

「廿多年前,我為了腹中塊肉而偷生;四年前,我為了等著看他們報應而苟活……如今終於等到了,我又可以去哪兒?」

「呃……夫人,在下先行告退。」雖然溫儀是個美魔女,剛才的繩藝也很有看頭,但她狀態「急轉直下」,狀甚瘋癲,還是少惹為妙。

當我俯身打算拾回英雄劍,忽然有只纖纖素手從旁伸過來,先一步把劍拿走了。屋裏除了我就只有溫儀,我立即抬頭望去,只見她橫著英雄劍,擺出一副決心抹頸子的模樣!

「別……」我來不及說話,伸指在溫儀手背狠狠一彈,她吃痛鬆開五指,英雄劍重又落到地上。

我第一次以指彈人,竟一舉成功──這不是我擅長的功夫,只能用來欺負一下絲毫不懂武功的溫儀。

「夫人,你這是何苦?」我把英雄劍收入劍鞘,勸道,「因為我殺了五祖嗎?」

「夏郎給他們害了,這些年來音訊全無,怕已不在人世……就連青青也命喪我那個四叔的飛刀之下!我一直忍辱偷生,只盼著能夠親眼看見他們一個個不得好死!」溫儀捉住我的手臂,悲聲道,「得公子成全,教五祖都沒好下場……夫君和女兒大仇既已得報,我正要追隨他們於九泉之下!」

「她也是個可憐人,」我心中不禁嘆息,「看來這只是個小插曲,便由得她訴訴苦,也不過多聽一個故事,既不會引發新任務,也不至於帶來甚麼麻煩。」想到這裏,我捉住她手背輕拍,說:「夫人你不忙自尋短見……我們先離開溫家堡,再慢慢把整件事分說清楚……把心中苦說出來,也就……也就沒那麼苦了。」

我解下次元包袱,從裏面取出一件長袍給溫儀披上,這才扶著她走出石屋。溫儀可能跪久了,雙腳甚是無力,挨在我身上說:「公子如不嫌煩,還請扶我到後山去。」我呆了一呆,心想藍鳳凰、石破天他們在前頭等我,我一聲不響便從後門離開,似乎不大妥當。然而在溫儀的目光注視下,情不自禁便點頭答應。

自那院落開始,經過後院廚房再走出後門的路徑,我仍然記得清楚,不消片刻便扶著溫儀重回那個種滿玫瑰的小山丘。

眼見亭子裏的鐵板給掀了開來,溫儀說:「這些年來,後山成了我的住處……自從夏郎被害,我不願再跟溫家的人同住,所以搬到這裏……這裏每一株玫瑰,都是我和女兒親手栽種。」

我隨口問了個貌似無關痛癢的問題:「夫人被囚在石屋之中,這些玫瑰由誰打理?」

「我也不是一直被囚禁……只要五祖心情大好,我又沒頂撞他們,便可以留在這裏……就算我被囚禁的這段日子,也有小菊幫忙。」

「小菊?」

「小菊是我的丫鬚,我們就住在這小丘後面。」我依著溫儀指示,扶著她穿過亭子,繼續往後面走,果然發現有一座小房子坐落一幅小斜坡上面。

「小菊?」溫儀又喊了兩聲,只不過她聲線柔弱未能及遠,所以無人回應。

我們走到小屋前面,溫儀便要推門進去,我忽然喚道:「小菊的『菊』字,就是菊花的『菊』字麼?」

溫儀回頭見我神色不定,不禁有些吃驚:「是菊花的『菊』字,怎麼了?」

我伸手一指,指住屋子旁邊的兩座墳頭道:「不用找了,我想小菊就在這裏!」

溫儀先是一呆,然後也發現了:「怎、怎麼多了一個?」只見墳頭前面斜斜插著一塊木板,上面用焦炭歪歪斜斜的寫著「小菊墓」三個字。

溫儀神色大變,身子一軟便伏在墳頭上面,十指抓住兩把泥土,似乎想要扒開墳頭求證,卻又猶豫不決。她堅忍良久,終於落下了兩行淚:「這、這是為甚麼……小菊,是誰害死了你?難道又是溫家的人麼?」

我瞄了瞄旁邊另一個墳墓,這墳墓卻比較正式,還立了一塊小石碑,上書「愛女夏青青之墓」。

「看這小菊墓泥土極新,似是剛堆起來不久……你那位小菊大概也是最近才過世的。」如欲確認墳頭裏是否埋得有人,非要把泥土翻開不可,對死者來說是大不敬,更何況她只是跟著溫儀避居後山的丫環,用不著我多費心思。我所擔心的是溫儀再受打擊,要勸她就更難了。

我又等了半晌,心裏很不耐煩,直想一走了之,卻聽溫儀說:「我叫溫儀,剛才已相告公子了,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在下姓易。」這是我第二遍聽溫儀自報姓名,心裏總覺得這名字有些耳熟,好像在哪兒聽見過似的。

「易公子,我和夏郎的故事,還有和溫家的恩恩怨怨,你大概並不知情……這件事,我藏在心裏有二十年了,總希望有生之年能求個公道;不想今日五祖得了報應,我與夏郎的冤屈始終無人知道。易公子,老天爺假借你手替我和夏郎報仇雪恨,易公子左右無事,不妨聽我細說前事,好讓你知道,你替我倆報的甚麼仇、雪的甚麼恨!」

我嗄的一聲,心想甚麼左右無事啊,我正急著去追山派呢!沒錯,剛才我是有過聽溫儀訴苦的念頭,原意卻是讓她陪我一道走,而非坐在這裏細說從前!正要一口拒絕,卻聽溫儀說:「我的夏郎自然姓夏,名雪宜,江湖上有個外號叫金蛇郎君,我倆雖未拜堂成親,但我早已把他當成我夫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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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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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默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