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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貳.第二三七回 參九陽兼程光明頂

 

 

 

既得張無忌答允傳授查老小說裏享負盛名的九陽神功,那可是足以讓我在華山論劍稱雄的第一流神功啊投入度自然不同既往單單想要打好根基練成入門功夫我便日以繼、廢寢忘食、天昏地暗不敢稍息。

 

就這樣一晃七八九天,估量距離八月十五不過兩三天時間,明教和中原六大派怕已開打多時了,我雖然心急如焚,卻也不敢太過分神,怕功虧一簣。

 

我不是妄想短短幾天便能練成九陽神功——即使玩家光環再厲害,過去我所修習的武功無論「練成」抑或「升呢」大都是以月計。而這九陽神功的確博大精深單是各種初階理論,張無忌就須分開數天講授我還得再花時間慢慢領悟。

 

原來這九陽神功,分別記載在四本薄薄的經書之上。但見經書封面寫著幾個彎彎曲曲的文字,就連內文都是一模一樣的怪文,每行怪文之間卻以蠅頭小楷寫滿字,也不知道和怪文有沒有關連、是否就是怪文的譯本。總之這些漢字便是九陽神功的經文,張無忌曾展示第二本經書我看,開首便有「呼翕九陽,抱一含元,此書可名九陽真經句。張無忌說:「這四本經書貌似佛經式樣,那麼這些怪文便很有可能屬梵文了。但我看這九陽真經經文文理通順,不像一般翻譯文章般生硬;而且修練之法更符合道講究陰陽互濟的法則完全沒有佛門武功的影子。我認為有可能刻意抄寫在佛經之上,以混淆視聽。」

 

我不太關心這九陽神功的來歷,只一味埋頭苦練。這日,張無忌給我講解一些運勁的法門:……彼之力方礙我之皮毛,我之意已入彼骨裏。兩手支撐,一氣貫通。左重則左虛,而右已去,右重則右虛。而左已去……氣如車輪,周身俱要相隨,有不相隨處,身便散亂,其病于腰腿求之……」我專心致志,唯恐聽漏一字先以心使身,從人不從己,從身能從心,由己仍從人。由己則滯,從人則活。能從人,手上便有方寸,秤彼勁之大小,分厘不錯﹔權彼來之長短,毫發無差。前進后退,處處恰合,工彌久而技彌精……」

 

我聽著聽著,明知道這是大道理,畢竟跟我著著搶攻的快劍風格大不一樣,忍不住問道:「無忌,臨敵之際,不是須制人而不可受制於人麼?」

 

 

 

「《九陽真經是這麼的,」張無忌奈耐心給我講解,「……彼不動,己不動,彼微動,己已動。勁似寬而非鬆,將展未展,勁斷意不斷。力從人借,氣由脊發。胡能氣由脊發?氣向下沉,由兩肩收入脊骨,注于腰間,此氣之由上而下也,謂之合。由腰展于脊骨,布于兩膊,施于手指,此氣之由下而上也,謂之開。合便是收,開便是放。能懂得開合,便知陰陽……」

 

我心中仿似醍醐灌頂,特別的激動。正想再問張無忌,把我帶到這裏隔天即離開的舒樺再度出現,劈頭便打斷我們的討論:「阿一,你這九陽神功進展如何?」

 

我練了七八天,其實也不十分清楚,倒是張無忌回答道:「照我看,阿一已掌握了修練門徑,只要持續不斷苦練,用不著多久便能參透第一本經書。」

 

舒樺啊聲道:「那阿一的寒毒能夠因此治好嗎?我就知道你這神功至剛至強,才把求醫無門的阿一帶來碰碰運氣!」

 

張無忌點點頭,道:「小舒真有先見之明若說此事,小舒你知道我是個『久病成醫』……就因為向胡先生求診才一直住蝴蝶谷、蒙他傳授種種醫術。我沒告訴你的是,我這病跟阿一相同,都是中了玄冥神掌致使寒毒侵體……」

 

我和舒樺齊聲輕咦,張無忌續道:「胡先生號稱『武林三大神醫』,他為我傷病耗盡心力,我不想說他束手無策……但這卻是事實。」無忌站起來,走到山洞石壁處,從一塊石頭後面取出另一本經書,到其中一頁,轉身交給舒樺「你們看看。」

 

舒樺也是首次見到這本經書。他翻到書一看:「《子午針灸經》?是一手書醫經了。」

 

「這是蝶谷醫仙胡先生所著,我有幸得他贈與,學習參詳。」張無忌恭恭敬敬的說。我湊過頭去,只見每一頁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寫滿蠅頭小楷,注明醫治每一種奇難雜症時所要注意的穴道部位、藥材份量、下針時刻深淺等等。張無忌補充道,「這本《子午針灸經》的第九卷《武學篇》,揭開給你們看的乃是『掌傷治法最後一項!」舒樺又打開張無忌預先翻到的頁數,第一行便是「玄冥神掌」四字述傷者種種症狀,都是我所經受過的可惜在「治法」一欄下,只寫著一個字──欠。

 

舒樺又翻閱其他頁數,前前後後詳細述有二三百種掌力,每一種也列明醫治方法,有玄冥神掌一片空白

 

張無忌說:「我帶病來到這裏以後,偶然發現九陽神功的秘笈……我記得我太師父以前曾說過這麼一個故事:昔年少林覺遠禪師曾經從寺中藏經閣的經書中習得一套神妙內功,覺遠禪師一直沒把神功傳授他人,只在圓寂前於樹林經,竟間接令武林從此多了武當、峨嵋兩個門派——兩派內功基础都是從這神功脫胎而來的。我太師父告訴我,那位覺遠禪師所文很是零碎,又沒有加以講解,因此得聆經文的人,充其量只領悟十之一二;要是學到了一半,應該足以化解玄冥神掌的寒毒了。當我在這裏覓得經書後,思量著它極可能便是太師父口中的玄妙神功……果然才練完第一本經書,我體內寒毒已不再發作了。」

 

舒樺嘿聲道「我雖然閃過這一想法,畢竟也是『死馬當活馬醫』,心裏沒甚麼把握……不想誤打誤撞,竟真能救阿一性命,實在是阿一鴻福齊天!」

 

我打了個哈哈,嘀咕說:「我倒以為這是玩家自帶光環!」

 

張無忌和舒樺均沒留意我的話,張無忌繼續說:「所以當我給你號脈後,便知道這是玄冥神掌,也知道九陽神功一定能夠幫你那時候我就決定要傳你九陽神功!」

 

我感激道「無忌你這副無私的心田,可真算得上高風亮節!」

 

張無忌認真說道「你我先後來到這九陽真經》的經所在可說是冥冥中自有安排,我這是順應天意,豈敢藏私?」

 

舒樺打斷我倆說話:「看來阿一身上寒毒不再礙事,那真是太好啦!對唄!這幾天我教和六大派先後大戰了好幾場,雙方各有死傷,而我教略處下風。我真的很需要你倆幫忙!」舒樺一番話可謂正中我的下懷,反正這種大event玩家就是要參與嘛旁邊的張無忌卻面有難色。

 

「小舒你知道我出身武當怎可能『調轉槍頭』幫助明教?沒錯,我跟明教也有些源,這正是所謂『左右做人難』,一個處理失當便『裏外不是人』了!」

 

「無忌,你躲在這裏不是辦法……我明教也不是省油燈,無論我楊左使抑或我師叔青翼蝠王,都是武林中頂尖兒的高手,搞不好你幾位武當派的師伯師叔未必能夠全身而退!」

 

張無忌眉梢一揚,舒樺又說:「其實我教向抱『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宗旨,這次是中原武林想要滅我明教,而非我明教主動尋釁生事。我身為明教中人,到現時為止仍一心想止息干戈,但放任事態發展下去只會使雙方仇恨越結越深!」

 

舒樺言之有理張無忌不禁焦躁得來回踱步。「話雖如此,但我等不過江湖小輩,不站邊還能夠居中調停這不是痴心妄想、不自量力麼?」

 

舒樺上前搭住張無忌肩膀,一字一頓地說:「盡力而為、死而後已。」

 

張無忌吸了口氣,緩緩點頭道:「好!我跟你去!」

 

我在旁邊默不作聲,張無忌取出用油布包裹著的四本經書,將之交給我:「我原本打算把經書留在這裏,但你只學了第一本……我把它們都交給你,你好好保管、不要讓它落入懷人手裏!」

 

我接過布包,謹慎地放入懷裏、貼肉收藏:「無忌放心,待我學全了,定把經書送回這裏。」我的次元包袱在雙兒處,所以只能這樣放了。

 

我算是身無長物,想不到張無忌也沒甚麼東西想要帶走。我們循原路走出石縫——我和舒樺身量適中,張無忌卻長得甚為高大,我真怕他鑽不出去不料他通過石縫卻比我們還要輕鬆。

 

我們來到那仿如平台的山坡,舒樺道:「當日我為了採藥來這兒,想要回去時卻發現很不容易。幸得無忌幫忙,合二人之力用樹皮搓成繩子,我才能爬到谷底!」

 

舒樺仔細檢查樹榦上面的繩子是否綁得結實我忽然想到甚麼,脫口問「小舒我知道你是明教的但你在明教裏面是甚麼身份你可以把我們帶上光明頂嗎我畢竟是中原武人,當此之時會不會被你們當成內奸或者細作?」

 

「我會好好說明的,不用擔心。」舒樺用力扯了扯繩子,道,「我們明教乃是從波斯傳的一個教派,崇拜火神明尊,也就是善神,可是在中士眼中成了異教魔神……當然良莠不齊是所有門派有的事情,明教教眾何止千萬,少數奸惡之徒去到中原,仗著武功了得,濫殺無辜者有之,奸淫擄掠者有之,所謂『山高皇帝遠』,做甚麼壞總舵也管不著,於是本教聲譽便江河日下……可他們只不過是大樹上的枯枝,不能代表其餘明教信眾我們都是很講道理的

 

「噢!我不是這個意思……」

 

「當然這是我自己的主意,我不以為楊左使懷疑你們,但他未必答應讓外人幫忙……若非前途險惡,我也肯定不會請救兵!」舒樺放下繩子,說,「數百年來,我教以一教之力,抗衡整個中原武林若非前任教主陽頂天在廿多年前失蹤,致使我教陷入四分五裂的局面,也不會淪落到虎落平陽的田地試想想,如果我教高手齊集,除教主外,左右光明使、四大護教法王、五散人、八刃,以至天、地、風、雷四門銳金、巨木、黑水、烈火、厚土五旗精英,都是江湖上第一流的好手反過來,你以為所謂六大派全都是少林、武當兩派高手的級數嗎

 

明教實力的消長,我算是聽人提過幾次,但都不會有舒樺知道得那麼清楚。所以說,你們明教的實力真的下降了許多

 

舒樺頓了頓,才說:「自從陽教主失蹤,大家遍尋不獲,經過數年,也都相信陽教主不在人世,因此光明頂上出現分歧。有人說要繼續尋找陽教主,也有人說須得另立新教主。經過一輪爭吵,結果由主張維持原狀的楊左使佔上風,想要另立教主的四大護教法王之一白眉鷹王一怒而去,聽說在中原另立天鷹教。『三教九流』之中的『三教』,五毒教曾有一段日子為天鷹教所取代。此外,紫衫龍王、金毛獅王與光明右使,亦緊接著白眉鷹王離開光明頂。紫衫龍王和光明右使從此消聲匿跡金毛獅王中原鬧出許多大事,殺傷許多人命,中原武林自然也把這算到我們明教頭上

 

一下子少了這四名高手,我教實力削弱不知多少。不單如此,剩下的人也都互生齟齬,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不知繁幾,就是我四五年間,也親眼見過好幾次……道理說,教主不在,其職務便由光明使者代理,但餘下的青翼蝠王和五散人卻認為楊左使攬權,總是不聽號令,五行旗也各自為政……只是楊左使牢牢抓住天、地、風、雷四門,再加上我們八刃,青翼蝠王和五散人才不敢輕舉妄動。

 

「所謂『天作孹尤可活;自作孹不可活』……我明教禍起蕭牆,遂引外敵入侵,也算是自取滅亡。前因後果我都說了,希望們看在這份交情上,陪我一起上光明頂,看看能夠做點甚麼,及時阻止這一場無謂的腥風血雨。

 

這都是說好了的,我自然沒有異議。張無忌突然道:「小舒,你知道我出身武當,卻不知道我跟明教也有極深的淵源。因此,居中調停這場大戰,我是義不容辭!」

 

舒樺啊聲反問:「那是甚麼樣的淵源?你怎麼你從來不和我說?」

 

「因為我也是剛剛才知道……在此之前,從來沒有人告訴我金毛獅王以及白眉鷹王竟是明教的護教法王!我以為那只是兩個外號……你知道的武林中人大部分都有外號。又是『金毛』又是『白眉』直到現在我才明白這兩個外號的玄機。」

 

「你跟鷹王、獅王有甚麼關係嗎?」

 

「金毛獅王便是我的義父,至於白眉鷹王……他應該是我外公。」張無忌深深吸了口氣,說,「我從來沒見過白眉鷹王,但我媽媽是天鷹教教主的女兒。」

 

這故事我知道個梗概尤其聽張無忌自己一說,那些記憶都回來了於是故作驚訝的道「原來你爹爹便是武當七俠中的張翠山?聽說他和天鷹教教主愛女結成夫婦兩人最後在武當山上自刎……可有此事

 

張無忌臉色十分難看,點頭道:「阿一說的不錯事情就是這樣,許多人都笑話我爹娘,說我爹爹為美色所誤說我媽媽是禍水紅顏。那都過去了,總之我不單為了武當派也為了義父和外公,這場禍事必須消弭!」

 

 

 

*                      *                      *

 

 

 

日,我和張無忌在舒樺領路下往西疾行,仗著內力和輕功不錯,花大半天抄山道捷徑,希望趕在六大派之荝抵達光明頂。

 

「這裏是坐忘峰,從這兒翻過兩個山頭便能看到光明頂了。」

 

聽見舒樺如是說,問道:「距中秋還有兩日,不知道六大派推進到哪兒?」

 

舒樺抬頭長嘆,說:「我脫離戰線有四五天,實在是不知道……即便他們已去到山腳,想要抵達光明頂得經過七巔十三崖,非那麼容易就能攻總之我們先上光明頂,看清形勢再聽楊左使調遣。」

 

我嘿聲說道:「小舒別要搞混了,我雖然答應幫忙,卻不等於盲目依你們指示……你口中的楊先生,說來我亦受過他的恩惠,心中甚是景仰……但我畢竟非明教中人,和他沒有主從關係。

 

舒樺吐了吐舌頭,道:「我不過隨便說說而已阿一可別當真。只要你們說話恭敬點、客氣點,楊大使斷不會為難後輩的。」

 

張無忌在旁邊嘆氣道:這位楊先生,也五年沒見過他……不知道他還記得不記得我?這次上光明頂要是能夠再見到不悔妹妹就好了!」

 

對於張無忌的過去,我只隱約記得一些,甚麼不悔妹妹就沒丁點印象。而張無忌那種「擠牙膏」式的自白,我實在是不感興趣。

 

我們跨過坐忘峰和另一個山頭,光明頂已近在咫尺了。「山腰看來十分平靜,似乎六大派那些傢伙還沒殺上七巔十三崖。小舒、無忌我們加快腳程,在入黑前登頂」舒樺一邊在前面領頭,一邊說。忽聽得一聲呼喊,自邊自山傳來,舒樺立即站住,拉著我們和張無忌身躲到一棵山石後面。

 

我探頭望出去,本來空無一人的荒漠,地冒出上百名身穿黃的漢子,遠處有數十條人影使輕功這邊火速趕來。

 

啊!是厚土旗的兄弟!」舒樺說道。我啊一聲,這才發現他們雖披黃袍,袍上一樣繡著紅色火焰。

 

「來人似乎都是和尚,難道是少林派的高僧」張無忌打量著來人道。

 

別理他們,我們繼續趕路吧!」舒樺轉身便行,卻給張無忌一把抓住。

 

「眼看著雙方就要火拼我們不下山阻止麼?」

 

舒樺問道:「無忌你打算勸雙方罷鬥吧?可他們要是不聽你是幫我明教兄弟還是那些少林禿驢

 

張無忌張大了口,半晌才道:「那當然繼續再勸……這是我答應下山的原因而不是為你明教所用!」

 

「你想止息干戈,格局也該大一點……待會下面一場混戰我們衝進去也無補於事更何況這不過是『其中一場』混戰而已與其在這裏浪費時間和精力,不如從源頭入手

 

「啊啊……小舒有甚麼計劃嗎?」

 

「暫時是沒有,所以我們更要趕去總壇,看清楚形勢和局面再從長計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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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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