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玖．第九十回 不計後果虎穴龍潭
「二、二重勁？」
拳無敵點了點頭，向我解釋道：「以拳勁而言，少林神拳剛猛無匹；以拳招而論，西嶽華拳招數紛陳……但我神拳門既敢稱『神拳』，歷百年而不衰，全因為有這二重勁！二重勁便是打出二重拳勁的威力，要旨在於出拳快、距離短，出拳不能靠臂力，要使用腕勁！一般出拳，如此這般揮拳出去，雖然威力大，其實只是整條手臂的力量而已！」
我舉起拳頭，短距離揮動一下，根本使不出力來。
拳無敵踏前一步，和我相距不過半尺。「如果與我保持這個距離，你以為無法傷人吧？」我剛剛搖了搖頭，眼前陡地拳影閃動，連忙舉臂封阻，擋住了拳無敵的左拳。我察覺這拳軟綿綿的，正感奇怪，忽然一股大力湧來，我登時連退七八步，想要拿樁站穩，結果還是再退五步方能止住跌勢。
「這……怎麼說的？」我大吃一驚，抬頭問道。
拳無敵笑道：「剛才我只用了手腕的力量，所以無需揮拳。」
我撫著仍然隱隱作痛的手臂，搖頭說道：「我聽說過寸勁，但寸勁也得揮拳啊……都算，問題是剛才那股拳勁讓我退了十幾步，不像你能夠打出的威力啊！」
「一拳的話，的確沒有那種威力，」拳無敵直視著我，說：「甚麼叫二重勁？易兄弟，剛才我打了你兩拳啊！」
「甚、甚麼？」我感到難以置信，失聲叫道。
「我打了你兩拳。」拳無敵重複了一遍：「所謂二重勁，正如我所言，先要出拳快、距離短……正因為距離短，才能夠在瞬間連出兩拳，打擊在相同的攻擊點上，舊力未消、新力又添，前後二力合而為一，對方所受的拳勁便增加了一倍！你剛才說的沒錯，這股拳勁本來就不是我所能夠打出，可以說是越超了自己的極限！」
同是兩拳，分開打出的話，對方可能絲毫無損，但兩拳威力合而為一，便可給予對方致命傷害！我心裏興奮不已，繼續仔細聆聽拳無敵說明二重勁的秘訣。「……要把兩拳合而為一，首先要學懂運用手腕……二重勁並非寸勁，寸勁能在寸許間生出力量，這『寸許』，也是距離，也需要揮拳，第二拳也就不可能追加在第一拳之上。要練成二重勁，可比學習寸勁困難多了，為讓前後兩股拳勁合而為一，必須以肉眼無法看見的拳速補上第二拳，拳頭收放之間的距離不是『寸』，而是『釐』，你可以稱之為『釐勁』！既然是釐，瞧不出揮拳動作也是很正常。」拳無敵用拳頭抵住我的掌心，然後才突然發勁，我又是身不由己的給震退了十餘步。
拳無敵微笑道：「其他高手這樣出招，通常是吐內勁傷敵，易兄弟雖不擅長，其實內力有質無形，反而更容易操控；而我剛才沒用上絲毫內力，把你震開的純是拳勁硬功。二重勁練成了，可套用在任何拳掌功夫之上，大大增加招數的殺傷力，端的是妙用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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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二重勁口訣
我躬身向拳無敵拜了下去：「拳大哥，你雖然不是我師父，甚至不是我長輩，但得蒙你傳授這套武學，請受易一一拜。」
拳無連忙把我扶住：「我們只能算是同輩間切磋武功，將來你若能把我這神拳門的絕藝發揚光大，我還要多謝你呢！我是個只懂學武的閑人，不懂做掌門，更不懂做師父，將來也沒想過收徒，今日能夠將我一生之中最得意的絕學傳授給你，不致就此失傳，也就對得起先師了。」說到這裏，拳無敵嘆了口氣，才又道：「我也得努力一點……我苦練七載，方能將二重勁融會貫通，這一生之中，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夠練成神拳門的真正秘技、傳說只有創派祖師才會的不傳武學？」
「那是甚麼功夫？比二重勁更厲害？」
「你將來學會了二重勁，可以自行摸索啊！那是建基於二重勁原理，有個不得了的名堂，叫做『三重勁』。」
「這……這算甚麼『了不得』的名堂？」我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才問拳無敵，「難道說，是用釐勁連出三拳，讓三股拳勁合而為一，使攻擊力激增三倍嗎？」
「易兄弟真能舉一反三啊！先師只知道此招名字，卻沒有任何秘笈或口訣留下來，故以為只是傳說。但我苦苦思索，覺得循二重勁的方向，當可練成三重勁，只不過二重勁拳速已達人體極限……希望我有生之年能夠得窺三重勁的門徑，可真是死而無憾了！」
聽了拳無敵的豪情壯語，我不禁嘆了一句：「朝聞道，夕死可矣！」
拳無敵大有知己之感，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這時候，李思豪帶著侍劍走了進來。我問道：「又玠，剛才你到哪兒去？」
「我和侍劍出外打探風聲，發現城門守備一如以往，看來福康安以為我們已逃出京師，不再進行搜索了。」
「又玠還真細心。」我笑道：「你們有見過我三弟嗎？」
侍劍說道：「胡公子和韓姑娘去了北平老店，把小花和小黑帶了回來……胡公子說小花和小黑是駿馬，不能就那樣丟棄。至於袁公子、蕭姑娘和桑姑娘則在前廳談話，桑姑娘還說，差不多時候用飯了！」
我一邊讚許胡斐有心，一邊抬頭望天，果已暮色四合，真是練功不知時日過。
正說話間，心硯走進院子，望我們笑道：「有客人來到，我帶眾位出去見上一見。」
心硯小時候原是陳家洛的書僮，近年長大成人、學了一身武功，才成為紅花會十五當家，在眾當家中最是平易近人，也最年輕最貪玩，我們都很喜歡他，當下邊說邊笑邊往大廳走去。
廳中除了陳家洛和趙半山、徐天宏幾位當家外，還多了一位模樣飄逸出塵、似是不食人間煙火的老道人。陳家洛笑著向我們招手，說：「幾位小兄弟快過來，我給你們引見引見！」胡斐、袁冠南也都來到門外，和我們一起走了進去。
「我來為幾位介紹……這位陸菲青陸老爺子，乃武當山太和宮觀主，和張真人以道友相稱，武林中輩份極高。」徐天宏向我們介紹那位老道人，神態極是恭敬：「由於福康安態度強硬，為免跟朝廷作對，陸老爺子逼不得已才代表武當山出席這個掌門大會。」我和李思豪聽到徐天宏說話，不禁輕咦一聲。胡斐已問了出來：「怎麼……怎麼武當山代表，那個太和宮觀主不是叫做無青子的嗎？」
「無青子便是老道，老道便是無青子！」陸菲青大笑數聲，豪邁不輸年輕人：「實話實說，老道也是一個朝廷下了海捕文書緝拿的反賊，怎能大模斯樣闖進福康安府中？自然要易容化裝了……你們看不出來吧？張三豐張真人交帶下來的任務真教人苦惱，但我們多年交情，只好為他走一趟北京了。當年同在武當山修道的，除了老道，還有愚茶道長和徐中棠大俠……嗯嗯，也是年代久遠的事了，想起來教人懷念！」
「道長如今仙風道骨，昨日好高明的易容術。」李思豪笑道。我聽到徐中棠的名字暗自留上了心，卻聽得陸菲青道：「身在險地不得不小心一點，好像你們幾位不也化裝了嗎？胡老弟及那位小姑娘更是出神入化，老道差點看不出來。」
胡斐豎起拇指，讚道：「道長好眼力。」
陸菲青又望我笑道：「你這小子不賴，居然敢太歲頭上動土，與姓湯的交手？怎樣？接不住三才劍吧？」我心中陡地一亮，叫道：「黑暗中給我解圍，與我擋去湯沛劍招的人便是道長？」陸菲青笑道：「若非老道，湯沛劍下豈還容你留得性命？不過夠膽和湯沛作對的人，老道不可不救！」我連忙躬身拜謝陸菲青救命之恩，陸菲青公然受了，「老道活了一把年紀，還受得起你這一拜。」
李沅芷帶著瑱琦、蕭中慧和桑飛虹進廳，逐一跟陸菲青施禮。陳家洛見狀，先請陸菲青坐到大廳前方的太師椅，又替安排了坐位，這才坐到陸菲青旁邊。「好了，我們可以商議今晚之事！」
當下各人按身份分賓主坐下：當中坐著陳家洛和陸菲青兩人；右邊依次是趙半山、徐天宏、衛春華、石雙英、余魚同、李沅芷、心硯和桑飛虹；左首則坐了拳無敵，我坐在李廷豹和李思豪之後，然後便是胡斐、袁冠南、瑱琦和蕭中慧。
李沅芷笑道：「今日共襄大事，除師父外還多了幾位姑娘，可真熱鬧。」我們這才知道，原來陸菲青竟是李沅芷的師父。
陳家洛神色沉重的說道：「我紅花會為了年前海寧血案，打算混進福康安府中尋找線索……敝會人手未足，本要等候其餘幾位當家趕來，考慮到時機一閃即逝，最後還是決定了今晚採取行動，以免夜長夢多。我知道幾位朋友皆願意幫忙，但我必須提醒你們，今次闖的是龍潭虎穴，你們若有甚麼為難之處不妨直言，敝會絕不強人所難。」陳家洛等了半晌，見無人發話，繼續說道：「事緣敝會得到線索，指福康安正派人四出尋找一件物事，雖然還不知道那是甚麼東西，似乎與我陳家滅門有莫大關係……此刻已無須隱瞞，陳公世倌乃是先考。紅花會並非不知輕重，我亦非公私不分，除父母大仇，我們更想知道福康安欲搶奪之物究竟有何作用？」
徐天宏補充道：「為穩住政局，韃子皇帝委派福康安處理江湖事務，用的還是韃子最擅長的高壓懷柔手段，好像天下掌門人大會便是一例。陳閣老與我們總舵主的關係，福康安不應知曉……如果陳家滅門真係福康安所為，與他對付中原武人的陰謀是否有關？」
趙半山點頭說道：「所以我們夜闖公爵府，首要查出海寧血案是否和福康安有關，與及打聽福康安想要得到的物事究竟是甚麼東西！」
袁冠南插口說道：「總舵主，朝廷曾派人前往鑄劍山莊盜取鴛鴦刀，又千方百計使人運來京城，你看鴛鴦刀會否便是福康安想要取得的東西？」我站了起身說道：「我們此行除了打聽掌門大會的虛實，還是為了鴛鴦刀而來……我答應了鑄劍山莊莊主尋回鴛鴦刀，當日在河南一戰，只成功奪回短刀鴦刀，至於長刀鴛刀，由卓天雄帶進公爵府，這次若有機會，我們還得把鴦刀奪還！」
陳家洛說道：「鴛鴦刀向在鑄劍山莊，福康安沒必要找上我陳家……不過他頻頻有動作，而且皆與武林有關，實在不可不慮！」
「依我看兩樁事可合成一樁，而且難保兩者之間並沒有關係。」徐天宏思索著道。
蕭中慧嘿聲說道：「無論福康安有否加害總舵主父母，但他包藏禍心，設計使我中原武人自相殘殺，若能得便殺掉他，的是功德無量！」
趙半山搖頭說道：「殺福康安還在其次，最要緊是查出真相再謀對策……一切以武林氣運福祉為重，我們總舵主大仇更不用假手於人。」
當下便由足智多謀的徐天宏向大家講解計劃內容。「……如是這般，我們要兵分兩路，由總舵主領九弟、十四弟親自潛入公爵府相機行事，我和三哥則留在外面接應！」
陸菲青手捋長鬚，搖頭說道：「總舵主身負重任，好應該留在府外，不能輕易涉險！」
陳家洛答道：「紅花會行事不比其他門派，我這個總舵主向來都是身先士卒；何況在外面接應的責任非比尋常，七哥智計最好、三哥思慮周詳，除他們兩人不作第三人選。」
徐天宏繼續安排眾人崗位：「易兄弟、胡兄弟和李兄弟三人可隨總舵主行動；拳兄和十五弟則與我們在府外守候……至於陸老爺子和袁兄弟，還有李大哥及幾位姑娘留守這裏，靜待佳音！」
我望了瑱琦一眼，望陳家洛問道：「不如讓韓姑娘隨我們前去公爵府吧？她武藝不弱、輕功更佳，應該可以幫到我們。」我希望瑱琦陪我同去，一來不想和她分開，二來也讓她更多參與遊戲。
衛春華皺眉道：「公爵府內機關重重，更不乏武藝高強的朝廷鷹犬，娘兒不要插手……萬一失陷在裏面怎麼辦？」李沅芷悶哼一聲：「衛九哥，你這是瞧不起女人，我告訴四嫂和七嫂去。」衛春華嚇了一跳，苦笑道：「弟妹你就放過我吧！」
「天不怕地不怕的紅花會九當家，竟然會怕了七嫂，」余魚同笑道：「七哥，你這個妻子娶得好！」徐天宏聞言十分尷尬，一張老臉都紅透了。
陳家洛見無人反對，點頭說道：「既是如此，韓姑娘便隨我們一道前去。公爵府不比其他地方，雖說福康安以為我們已離開京城，難保不會加強守備……大家務須小心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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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晚三更時分，我們依計劃行事。十二當家石雙英埋伏步軍統領衙門附近，監視清兵調動情況；陸菲青、李廷豹、袁冠南，還有桑飛虹、蕭中慧和李沅芷六人留守鮮花深處胡同等候消息，其餘人馬各帶兵器摸黑掩至公爵府所在的長街盡頭。
隔老遠便看到幾個衛士在公爵府門外站崗，暗處還不知有多少人來回巡邏。徐天宏抬頭打量天色，壓著嗓門說：「今晩初十，夜空無雲，大家務須倚靠掩護行動，不要讓自己暴露在月色之下！」
我們早已換上了紅花會提供的夜行衣，如果換了烏雲密佈的夜晚，大模大樣走在街上也不易被人發現。話說回來，看武俠電視劇經常看到這種黑色緊身夜行衣，來到群俠世界有兩年時間，卻沒有親眼見過……如今終於有機會穿上，感覺十分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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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夜行衣
當下趙半山、徐天宏、拳無敵和心硯四人留在原地，李思豪亦吩咐堅持跟來的琴劍二婢待在那兒、聽從趙半山指示，然後與我們隨陳家洛挨著牆壁，小心翼翼的繞到公爵府後面，在家僕居處覓著一道矮牆偷進去。
在江湖上行走，人家無論識與不識，喚一句「少俠」並不代表甚麼。我與焦宛兒千里逃亡，海外歸來大戰日月神教，無一不是救急扶危，偏生受到武林同道猜疑，直至石清替我擺下解紛宴，才算真正平反。後來受慕容復所託，與袁冠南、李思豪混入天下掌門人大會，幾個年輕人只是憑著一腔熱血，有些「幹一番大事」的意思……難得此舉受到鼎鼎大名的紅花會眾當家認同，並得以跟這些英雄豪傑聯手伸張正義、對付滿洲韃子，我真正有了一種「俠」的自覺。
我們在後院一口水井旁邊停了下來，陳家洛低聲說道：「我們調查過公爵府的布置，大約估計出福康安與及家眷的住處；至於其他房間的用途則沒把握，我們兵分三路，九哥和韓姑娘留在這邊把風，我和十四弟往東廂搜尋，易兄弟、胡兄弟和李兄弟則往西廂查探，半個時辰後回到這裏會合！」
眾人點頭答應，我便和瑱琦分頭行事。
公爵府面積極大，昨晚舉行掌門大會的演武廳只佔前進的一個角落，後進分東西二廂，各有數個庭院。儘管燭火全無，我們絲毫不敢大意，步步為營以避開月色，不讓影子投到地上。
我領著胡斐和李思豪避過兩名守住迴廊的衛士耳目，矮身來到庭院中間一座假山後面，忍不住道出心中疑問：「福康安到底是公爵還是侯爵？兩者我也聽說過……他好像領著『嘉勇侯』的爵位，卻又住在這座公爵府？」
李思豪聞言答道：「我問過心硯，他說這公爵府還是福康安父親、老公爵傅恆留下來，傅恆老夫人尚住在這裏。」
胡斐伏在我的旁邊，打量著四周環境：「自從來到西廂，除了把守走廊的兩名衛士，我都沒見過其他守衛，難道福康安如此大意，真以為我們全部逃出京城？還是公爵府根本沒有甚麼秘密可言？」
「福康安會否另有住處？」我循常理推斷：「既然自身獲封爵位，好歹也要開衙建府！」
「紅花會早打聽清楚，福康安向住這裏侍奉老夫人……」李思豪搖頭說：「何況冠南亦查出卓天雄把鴛刀帶到這裏來，絕對錯不了！」
胡斐望著那些黑沉沉的房間，嘿聲說道：「我們只有半個時辰，總不能全部房間逐一搜查吧？逗留太久早晚要被發覺！」
李思豪提議道：「要不要抓住那兩個衛士問明白？」
忽見一條人影翻過牆壁，無聲無息的落到地上，我右手搭到劍柄之上，胡斐忙不迭說道：「是九當家！」
衛春華閃身到了我們跟前，低聲說道：「東廂那邊守衛森嚴，總舵主一時三刻無法混進去；另外還有幾個穿侍衛服飾的傢伙正走過來，大夥兒要留神！」我問道：「大內侍衛？有多少人？」衛春華答道：「東廂那邊不清楚，他們分了八人往這邊巡邏……」衛春華還沒說完，那隊侍衛已穿過迴廊盡頭的月洞門，走進了庭院。為首一人與守在月洞門旁的兩個衛士打招呼，草草巡了一圈，又從另一個月洞門走了出去。
「我現在回去會合韓姑娘，有甚麼風吹草動即出聲示警！」衛春華說完，趁兩個衛士不覺，使出壁虎遊牆功爬上牆壁，離開了院落。
「原來也非全無守衛……」胡斐嘿聲道：「但東廂守備比這裏嚴密，莫非鴛刀和那東西均藏在那邊？」
「東廂是福康安家眷居處，自然要小心一點。」李思豪長身而起：「那邊有總舵主和十四當家，用不著我們擔心……我們還是做好本份吧！」
李思豪挨著假山往庭院旁邊的迴廊走去，黑暗中兩個衛士全無知覺。李思豪走到一顆矮樹後面，從地上撿起一塊小石片，輕輕一彈，石片直射牆角，撞成粉碎。
兩個衛士聽見聲響，齊聲問道：「甚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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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玖〈掌門大會〉完．請觀看卷拾〈京華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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