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壹．第七回 醉仙樓受欺拜庸師
看著檯面上骨肉分離的鱸魚，教我和瑱琦稱心滿意。
「我來了許多天，直到現在總算有頓好飯吃！」我比瑱琦早四天進入遊戲，一直都以饅頭和燒餅裹腹，瑱琦昨午才到，摘了些竹筍清炒，但竹廬廚房連鹽巴也沒有，煮出來的味道自然難跟大酒樓相比。「只不知道是我們主觀意願覺得好味，還是電腦程式向我們大腦貫輸好味的訊息？」
瑱琦呆了半晌，方明白我在討論遊戲細節。「這有甚麼不同？雖然說這裏一切都是電腦模擬出來，反正真實到這個地步，當真不就好了？」
這時候天色已然全黑，湖邊幾點漁光又是另一番風景，如不是昨晚D-34「現身說法」，加上我在日間遇上華山、青城兩派爭鬥的「劇情」，怕亦無法相信眼前一切全是數碼構成。
其實我是好奇心作祟，瑱琦沒打過電玩，不像我事事拿來跟傳統遊戲比較。「景象人物也就算了，如今的電腦繪圖技術已幾可亂真……我最好奇他們的AI是否和真人沒分別？他們會造出跟人類一樣的反應嗎？這關係到我們對NPC的態度是否需要作出調整，還是像平常待人接物就可以了。」
瑱琦望了望旁邊的店小二和食客，「還不是上菜的上菜、用膳的用膳？」
「店小二當然是負責斟茶遞水，除此之外他還懂得甚麼？他會思考其他事情麼？」我見瑱琦一臉茫然，便知道她不明白箇中道理。《FIFA》和《Winning Eleven》追求球員碰撞的物理效果；《L.A. Noire》連表情變化也直追真人，可供玩家「鑑貌辨色」；《GTA》系列裏路人甲乙丙與玩家的互動更加可圈可點，被撞會不滿，被打會還手，見你拿武器立即走！
可惜所有NPC只能夠依循遊戲設計者的設定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就拿《GTA》的NPC做例子，他們在街上永無止境的徘徊和繞圈子，不過是讓遊戲看來充滿生氣的佈景板，哪有屬於自己的生活？
傳統RPG為玩家安排的NPC，也是重複做著相同動作，只等待玩家上前搭訕然後提供情報；提供情報過後，要不就此消失，要不便不斷重複情報內容，最多質問玩家「為甚麼還在這裏」。
看著不斷更替的酒樓食客，至少他們沒被困酒樓強逼進食，否則真是食不知味。問題是他們離開酒樓後會到哪裏去？難道真的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肚子餓了才進飯館？
D-34強調這個遊戲有接近二十萬個NPC擁有媲美真人的AI，另外還有更多充當佈景板的路人甲乙丙。我真有興趣弄清楚哪些NPC屬於高智能、哪些NPC才是佈景板？
正當我逐一打量身周的NPC，瑱琦卻自斟自飲看夜景，隨口說道：「如果能夠隨意進出遊戲，偶然在這裏生活也很不錯。」
第一次聽瑱琦說這話，我把剩餘的女兒紅倒進酒碗中，笑著答道：「所以我喜歡玩RPG。遊戲讓幻想變成事實，沒有比這更好玩的了！」
「不能離開，我的說話就不成立啦！」瑱琦苦笑道：「你倒真是輕鬆得很。」
「你對著一個遊戲愁眉苦臉幹嗎？雖然我們無法自由進出遊戲，我也只能不斷提醒自己輕鬆面對……玩遊戲有玩遊戲態度，要不認真很容易Game Over。」
「其實你一向遊戲人生，現實虛擬對你來說可能沒分別。」瑱琦嘆了口氣道：「阿一熟讀原著，記著多留意有沒有認得的小說人物，不要錯過任何線索啊！」
「沒、沒可能認得吧！」
「為甚麼？」瑱琦呆了呆，反問道。
我倒抽一口涼氣，乾笑道：「說起來，我並不熟悉改編遊戲的那些原著小說，僅依稀有些印象。」
瑱琦只覺難以置信，搖頭說道：「不會吧？男生們不都愛看武俠小說嗎？我男朋友說甚麼『有中國人的地方就有金庸小說』，還把它們背得滾瓜爛熟！」
香港人讀書風氣十分薄弱，要看書也只會看《窮爸爸富爸爸》、《發達錦囊》、《股神秘笈》之類的「實用書」。又譬如我，文學科也好、歷史科也好，已經一大堆課本和參考書要唸，即便偶然看兩三回金庸小說，既不考試誰去認真記住裏面的情節和人物？
和那些不看書的傢伙相比，其實我也是五十步笑百步罷了。
「瑱琦只管放心，改編的電視劇和漫畫我看過不少。而且D-34不是說了嗎？《群俠傳X》創造了全新的世界觀，即使不熟悉原著亦能夠參與。妳我各自用功，成功機會應該大增！」我想著法子安慰瑱琦，順口胡謅。
「我也要學武功？」瑱琦瞪大了眼睛。
「這個……」我搔了搔後腦，笑道：「身為玩家，甚麼也不做似乎說不過去……妳放心把一切都交給我去辦嗎？」
「話雖如此，但是打打殺殺不適合我啊！」
「柔道、跆拳道等等，也是格鬥運動……妳就看開點吧！」
十四顆神石是引發華山論劍的條件，必須把它們全部集齊。神石既是關鍵，就不會這麼容易找到，照一般RPG遊戲來看，剛開始時所得到的線索都是皮毛而已，趁機會學習武功、提升實力才是王道。
可是要上哪裏找高人投師？這是武俠遊戲，門派幫會一定不少，但我所知有限，除電視劇常出現的幾個大門派，其他便一無所知。
再說師父不能亂找，武功出神入化的不輕易收徒，濫收弟子的卻又未必厲害。
「師父不好，徒弟勤力一點就可以了。」瑱琦認為我是杞人憂天，她說道：「大學裏頭教授不懂講課，我們也是回家自學。」
「哪有這麼簡單？」對於瑱琦的無知，我只覺得好笑，唯有向她灌輸一些行走江湖的基本常識。「各種武功之間的差異極大，學了沒威力的功夫等於沒學過。此外，學術書籍可以自修，武功秘笈不可亂看，否則走火入魔……輕則全身癱瘓，重則性命不保！」
「你不是說不熟悉原著嗎？」
「我看小說，武俠的、科幻的……只看過就算，所以印象模糊。但其實小說也罷、電視劇也罷，來來去去總是那套玩意……就算沒看你也應該聽說過啥是『走火入魔』吧？」
我和瑱琦說話間，坐在角落的一對男女食客引起我的注意。那兩人年紀跟我們差不多，不知為何老是偷望這邊。
瑱琦一無所覺，繼續問道：「哪你有甚麼打算？」
「我決定先到北方去。名門正派多在北方，甚麼少林、武當、峨嵋、崑崙……」
「別騙我，峨嵋山在四川。」瑱琦打斷我的說話。
我臉上一紅，立即頂了回去，「對呢！妳最好到峨嵋去！」
瑱琦連電視武俠劇也沒看過，對於江湖不是無知便是誤解。「我學不學武功以後再說，這個峨嵋派我不去，我不要當尼姑！」
我正想說峨嵋派好像有俗家弟子，那個男的站了起身，向我們這邊走來。
「難道是青城派？」我見他衝著我們而來，心中緊張得不得了。我和瑱琦衣著、舉止均沒有江湖習氣，吃飯時候盡量保持低調，不知甚麼地方招惹了他？
那年青男子來到我們跟前站定，拱了拱手，問道：「請恕在下冒昧，剛才聽見兩位說話，好像想要拜師學藝？」
我和瑱琦均一陣愕然，瑱琦指著我說：「不是我，是他！」
瑱琦言行舉止在廿一世紀算得上溫婉得體，在古代卻與這身大家閨秀的打扮很不相襯。除了江湖俠女和山野村姑，哪有大姑娘隨便與陌生男人搭訕？
那男的身材粗壯似有武藝在身，但觀其臉相應該比我和瑱琦小著兩歲左右。他聽了瑱琦說話，又是拱手望我說：「在下黃志敏，家父乃係本地拳師，『二郎拳』掌門黃希節是也。」
「二郎拳？」武林太大、門派太多，我沒聽過二郎拳並不出奇。
黃志敏點頭道：「沒錯！我二郎拳在江南無人不識，更是嘉興府首屈一指的門派，閣下如果想要學武，在下可代為引薦，未知閣下可有意思？」
我不敢相信會有這種巧合。我才和瑱琦商量拜師的事情，忽然便有個收徒的門派從天而降？這個遊戲也太沒趣了。
「不會吧？你家是開補習社，要派傳單招生嗎？」我好不容易才眨了眨眼，見黃志敏聽不明白，改口道：「我……在、在下何德何能，豈敢輕言加入貴派？」
那個女的來到黃志敏身後，笑著說道：「家父向來愛才若渴，兩位不必多疑。」
我暗中打量那個女子，見她臉上掛著可人的笑容，一雙大眼睛黑白分明，健康膚色跟瑱琦形成強烈對比。那身衣裳輕便樸素，裙褲便於靈活走動，似乎也是會武之人。
黃志敏見我留上了心，介紹道：「這位是我姊姊。」
我這次學了個乖，不敢再問人家閨名：「原來是黃姑娘。」
「未請教閣下怎生稱呼？」
直到這時黃志敏才想起要問我姓名，簡直是本末倒置。「在下姓易。」
「易兄弟，你就不必多想，在嘉興沒有別的拳館強過我家二郎拳！」
常言道送上門的不是好東西，我正要一口拒絕，瑱琦卻突然插話：「阿一，我們先去看看如何？」
我愣了一愣，黃志敏已滿臉喜色。「那敢情是好！兩位這頓酒飯就由在下會鈔！小二！」
店小二連忙走過來，哈腰說道：「哎喲！二爺、大姑娘，你們兩位用完飯了？」
「嗯！」黃志敏微微點頭，吩咐道：「這兩位的飯錢也算我的！」
店小二連聲答應：「當得、當得！先記著吧！以後慢慢再算！」
瑱琦在我耳邊小聲說道：「阿一，他們在嘉興還真的有名！」
「黑社會吃飯不付錢，還收保護費呢！妳跟人家素不相識，焉知道他們是好人壞人？」我冷冷說道。瑱琦見我不高興，便住口不言。黃志敏帶著我們出了醉仙樓，便向城北走去，我迫於無奈跟在後面，忍不住又對瑱琦說：「名門正派有自己的規矩，不會這樣招攬門人……這不像『黑社會入侵校園』的手段嗎？」
「江湖規矩不就是黑幫規矩？」
「武林和江湖是相似而不相同。武林是學武之人形成的社會，有所謂武德，而且也講究玄門正宗；江湖包括幫會、武館等等，那就像黑幫……妳以後多看電視劇吧！」
瑱琦自知理虧，歉然道：「對不起，我以為機會難逢……但你總算踏出第一步，和江湖人物扯上關係喇！」
我不怪瑱琦，她本非衝動魯莽的人，只是不理解武俠世界的基本概念而已。瑱琦一言既出，我們唯有硬著頭皮跟黃志敏到拳館參觀。我認得的門派不多，但放著少林、武當、華山、崑崙等大門大派不找，去學甚麼二郎拳，我是決計不從，因此還得想法子推搪。
不過想深一層，我除勞德諾和姓岳的少女之外，還沒跟其他NPC有過詳細談話，頂多便是向店小二點菜而已。所謂踏出第一步，該是指和NPC的互動吧。
「如果他們不是壞人，你便學那個甚麼二郎拳。反正有一技防身，遇到壞人也不用怕，以後再慢慢訪尋名師不遲！」
我心裏一聲長嘆，這個瑱琦不懂半點江湖規矩，就連那「一日為師終身為師」的道理也沒聽過，以後若有時間，真要給她補習一下江湖知識。
我們四人走到嘉興城的北大街，那裏有一座大宅第，正門上面的匾額寫有「二郎拳館」四個字，大門兩旁各掛有一個大燈籠，上面則寫著個「黃」字。
「到了！」黃志敏停了腳步，指著那座宅子說道。
「原來拳館便是你家？」我看到燈籠，轉頭問黃志敏。
「二郎拳本非我黃家的家傳技藝，但數十年來由我祖父及爹爹執掌門戶，因此便把拳館設在府中。」黃志敏一邊說著，一邊拉起門環敲打，過了半晌，大門嘎啦一聲從裏面打開。
「四師哥、小姐你們回來啦！師父等不及啦！」開門的人看到黃志敏，連聲催促道：「快點進去見師父！咦？這人是……」
「我替爹新收的弟子！」黃志敏來不及介紹，執著我的手道：「我們快點進去。」
走進大門，繞過照壁便是天井。天井站了數人，黑暗中看不清楚樣子，黃志敏也不理會，逕自把我帶到前廳。
「志敏！你跑到哪裏去了？」前廳燈火通明，一個男人坐在椅上大聲說道：「時候已經不早，我們要立即出城！」
「爹！」黃志敏走到那男人身旁，恭恭敬敬的叫道。黃志敏本已是個大塊頭，他父親更是鐵塔般的人物，身材魁梧壯實，幸好黃家大小姐不似他父子倆，否則就驚嚇了。
「爹，我帶了個人回來，」黃志敏拉了我一把，對他的父親黃希節說道：「這位易兄弟有意拜你老人家作師父！」
我在路上想遍推辭的藉口，這時被黃志敏搶先說了，急忙澄清道：「此事還未決定……」
黃希節望了望我，皺眉對兒子說道：「這種時候你爹哪有功夫收徒弟！」
「爹，今晚大事需要人手，急切間來不及召集城外弟子。」黃志敏說道：「就府中這幾個人我怕不夠！難得易兄弟古道熱腸，又對咱家二郎拳甚是景仰……」
我睜著眼看黃志敏，心想他怎能捏造這些說話。
黃希節雙眉一揚，問我道：「你學過武功沒有？」
我隱隱感到有甚麼陰謀，思量著搖頭答道：「沒學過，但是……」
「不懂武功有啥用！」黃希節打斷我的說話，聲音不無失望。
「若論武功，除了爹之外，我們都不中用。」黃志敏湊近黃希節，小聲說：「我已經仔細想過，今晚還是仗著人多，一擁而上……所以才把易兄弟帶來。」
黃希節霍地站了起來，繞著我走了一圈，點頭道：「看你這副身子還算硬淨，好吧！我就答應收你為徒！」
他們兩父子一唱一和，竟把我擠得沒有任何選擇餘地。瑱琦也是一臉錯愕，沒想到事情演變成這個地步。眼見周遭十來個大漢全是會家子，只要我說錯一句話，不招殺身之禍也惹來一頓打，看來只好認命了。
「易兄弟，你快跪下吧！向我爹行拜師之禮！」黃志敏臉無愧色，連聲催促。
我堂堂男子漢，不知道黃希節的武功人品，如何肯跪他？其勢又不能不跪。我正自為難，黃希節卻說道：「先不要行禮，我們正忙著！能夠回來的話，再請出祖師像開壇收徒，你暫且作我的記名弟子吧！」
這些儀式我也是一知半解，但只要用不著跪，已先解去我燃眉之急。
「你有沒有帶禮物和銀子？」黃大小姐在旁邊笑道：「拜師要給禮，就像娶媳婦兒也得下聘！」
「嘩！這是二郎拳還是『屈字堆』？」
「事急從權，這點禮免了吧！大伙兒走！」黃希節一揮手，問我道：「你叫甚麼名字？」
「易一！」我沒好氣的回答。這傢伙連我的名字還未清楚就當了人家師父，也不害臊。
「好！」黃希節點頭，命令旁邊一個漢子：「給他一把單刀！」
我還未會意，掌中已多了一個刀柄。「這是作甚麼？」
黃希節嘿的一聲，反問我道：「你還沒學我的二郎拳，不拿刀子要怎麼防身？」
「但是我要刀子來作甚麼？」
黃志敏拍了拍我的肩膊，說：「易兄弟……不！易師弟，今晚我們要辦大事，也讓你見識見識真正的二郎拳功夫，搞不好你還可以親自下場拿些實戰經驗！」
「不要叫我師弟呀！」我嘀咕著，心裏盤算他們葫蘆裏賣甚麼藥，卻又不敢發問，唯有跟著他們看看再說。
「這位姑娘，妳就和小女留在府中。」黃希節望瑱琦說道，又吩咐女兒：「思敏，妳從沒正式拜師，算不上二郎拳的弟子，這次乖乖留在家中等候消息，千萬不要多事。」
黃大小姐閨名原來叫思敏。先前她仿佛很輕鬆似的，這時候神色凝重起來，「爹，你萬事小心。」
瑱琦不敢和我分開，但我想此行不知會有甚麼危險，因此也作出了決定。
「妳在這裏陪著黃姑娘，一切小心在意。」我用眼神示意瑱琦寸步不離黃思敏，只不知道她是否理解我的意思。
我跟著黃希節、黃志敏兩父子，還有另外十餘人出了黃府，逕自來到北城門前面。
「如今甚麼時辰了？」黃希節抬頭望了望天，問兒子道。
「已經戌時了，我去跟門吏打招呼！」
我知道古時候，初更一起便會關閉城門，直到第二天卯時才開關；有的城門關得更早，由酉時至寅時整整六個時辰不能進城和出城──我了解真實歷史多於虛構的古代。
「都是你回來晚了！」黃希節說道：「你二師兄傳來消息，仇人打從這邊經過，不進嘉興卻到甚麼牛家村去，按腳程應該差不多到了……我們在城外截他。」
看來這黃希節和官府的關係不錯，門吏竟然開了側門讓我們出城。不過勾結官府的大都不是好人，這二郎拳只怕不是正經門派。
我抬頭望向城牆，只見影影綽綽的站著一排守城兵士，黑暗中也看不清楚。我見他們動也不動，該不會是那種電腦貼圖的佈景板吧？
眾人離開黃府後一直默不作聲、氣氛詭異，我多次想問黃志敏此行目的，最後都忍住了沒說話。我跟著他們來到城外三、四里處的一條小徑，小徑兩旁都是密密麻麻的草叢。黃希節看了一會，卻揀了一處沒有野草、光禿禿的地段，要我們在兩旁找尋掩護。
「在草叢埋伏，不小心便會碰到草堆……對方聽覺靈敏，不能有絲毫聲響。」黃志敏拉著我在一塊大石後面伏下來，說道。
「我們這是作甚麼……」我大是震驚，用力掙開了黃志敏，壓低聲音道：「江湖仇殺的事我不幹！」
「江湖之上哪個門派不結怨？少林高僧也會開罪人，結怨就要廝殺，你怎可說不幹？」黃志敏神色懊惱：「你拜師學武功，師門有難卻龜縮不出，不是好漢所為。待會有個對頭從這裏經過，我們要將他截殺……」
「截、截殺？真是要殺人嗎？」
「他傷了我兩個師弟性命，更揚言要挑了我們二郎拳！你臨陣脫逃便是欺師滅祖，我黃志敏第一個不放過你！」
「你們誰跟我說過二郎拳祖師是誰？我還未正式拜師呢！」我抱著單刀縮了一縮，口中喃喃自語。我知道學習武功便要打架，但黃希節的行徑沒半點名家風範，諒他不會有甚麼真材實料。
黃志敏要待再說，在蟲鳴和風號之中聽到了動靜，立即噤聲。一下又一下的篤篤聲從老遠傳來，越來越響，我從大石後面探頭察看，月光底下見到一條人影手執拐杖，緩緩向我們這邊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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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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