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拾伍．第一四七回 意氣用事再戰金輪
「我要再接你十招！」
聽見我這不要命的宣言後，郭府裏先是一片寂靜，然後便是許多嗡嗡低語，夾雜着幾聲嘻笑和怒罵。藍鳳凰、焦宛兒和袁承志也都給我嚇了一跳，袁承志說：「阿一，你剛才不是試過了嗎？三人聯手也是徒然，你還要獨鬥金輪法王，這不是送死是甚麼？」藍鳳凰亦附和道：「這裏有許多高手，哪輪到你強出頭？搞不好輸了漢人的面子，大夥兒都怪你來着！」
我還沒回答，金輪法王忽仰天狂笑，半晌才低頭盯着我嘲諷道：「你這小子定是摔壞腦袋！這裏許多人，要是都不自量力想與老衲過招，那要到何日方休？況且單馮你的武功，老衲得小心翼翼才沒把你捏死，再來便不敢保證了。」
我陡地吸口氣，卻不肯就此退縮──我不是會隨便送死的人，尤其這只是電玩而已，死了也不值得。進入群俠世界這段日子以來，我三番四次因誤判形勢而將自己和瑱琦推到危險線上，但說到抱着犧牲、必死心情的「慷慨就義」，便只有與焦宛兒逃亡之際，除此之外一次也沒有！潛入掌門大會時沒有、調查梅莊時也沒有，儘管面對的都是些武功比我高強的敵人，但我總是相信能夠應付過去，就算不能一下子打贏，賺些經驗值、收集些情報，之後全身而退便是了。
當然，我曾越級挑戰的對手，諸如余滄海、何鐵手、湯沛、莫驚覺等等，都是些三四百點的傢伙；今番蒙古武士現身，卻不可同日語──我讀取他們的功力值後，已慨嘆沒自己的事了。誰知道誤打誤撞跟霍都幹起架來，接下來與金輪法王一戰更非我所願，正如我曾埋怨楊過年少氣盛、因為被金輪法王摔開而惱羞成怒……但我終於明白楊過心情了，原來眾目睽睽下輸得如此難看，面子真是會掛不住的。
在群俠世界生活久了，無論源自惻忍之心的俠義心腸，還是作為中原武人的責任感，都沒能完全主宰我的思想、使我忘記這是一個電玩遊戲。但意氣用事嘛，實實在在是年輕人的通病。
「我自知不是法王對手，卻輸得有些不服氣。的確我不夠格代表中原群豪接法王這一陣，但剛才不是法王主動找我麻煩嗎？這裏好歹是我漢人地方，由不得法王說打便打、說不算就不算！」我不理會袁承志反對，堅持道，「法王聲言十招之內打倒我等三人，可我還好好地站在這裏……本來呢，法王只剩下三招，我也不和你斤斤計較了，十招之約從頭算起，請法王賜招吧！」
金輪法王神情極是冷峻，郭靖搶先說道：「易兄弟，你不是法王對手，剛才能保住性命已是……」
「且慢！」黃蓉打斷郭靖說話，「易兄弟既有此心，靖哥也不必反對。只看法王是否願意指點一下易兄弟功夫？」
金輪法王面目猙獰的笑道：「老衲好像被人小看了……這小子想再接十招，得！老衲這次出手絕不留情，你哪招接不住，可是要命喪當場啊！」
郭靖又要說話，卻給黃蓉眼神阻止，黃蓉向我招手道：「你過來一下！」我走到黃蓉跟前，黃蓉問我：「易兄弟，你有幾分把握？」
我並非單憑血氣之勇逞強，心裏早思考過好幾遍，便如實回答：「我確有信心接得住十招，之後就難說了。」
黃蓉點點頭，說：「金輪法王這次定使出十成功力，你要是無法抵擋，千萬不要勉強，我們自會出手相救。」又對郭靖說：「靖哥，金輪法王咄咄逼人，這第五陣嘛，看來是非你莫屬，我們亦找不到理由再讓宋大俠試他武功。易兄弟要是能逼金輪法王使出真本事，於你大有幫助！這關乎中原武林的臉面，靖哥便不要再抱婦人之仁了。」
郭靖嘆了口氣，對我說道：「易兄弟，你劍法上的造詣遠較拳腳功夫為深，先盡量不要使降龍十八掌，萬一遇險時才用來自救。」
我剛點頭答應，瞥見袁承志使出上天梯身法，輕易從樹頂取回英雄劍。袁承志把劍柄塞到我手裏，說道：「阿一，看來你有過不少奇遇，在我傳你金蛇錐前，已身負別派武功……剛才你與那個霍都比鬥，曾使過二十幾招劍法，跟華山快劍有七分相似而威力更大，依稀有點昔年劍宗的影子。待會你一口氣將之使出來，雖不能傷及金輪法王，卻有先聲奪人之效。」
黃真和藍鳳凰也走到袁承志身後，黃真說：「用上天梯跟他遊鬥，片刻不能停留。」
「多謝師父、師伯指點！」我彎腰作揖，又向着瑱琦和焦宛兒微微點頭，教她們不要擔心。然後我緩緩轉身，對金輪法王說：「法王這就動手吧！」
金輪法王冷笑道：「老衲不佔後輩便宜，這先手讓給你！」
我也知道金輪法王使出第一招後，我便只有招架的份兒，當下不再禮讓，雙足一蹬，抱着英雄劍向金輪法王直撞過去。
雖然有點意氣用事，但我所以敢再向金輪法王挑戰，正如我跟黃蓉所說，「確有信心接得住十招。」自從被金輪法王一掌震倒，我便不住思考，得出的結論是要勝金輪法王固然萬難，接他十招卻非不可能！沒錯，我跟胡斐、楊過聯手也敵不過金輪法王，但回想戰況，我們聯手沒有加乘作用之餘，反而縛手縛腳、互相拖累！如果不是為救胡斐，楊過不會輸得那麼快；如果不是看着楊過嘔血而心神大亂，我還可以支撐一陣子。
金輪法王一晃金輪，發出連串啷噹響聲：「金刀駙馬！老衲斃了這小子再來會你！」
就在英雄劍快要刺中金輪時，我突然擰身變招，正是一百單八式狂風快劍的第一招！狂風快劍比華山快劍快了將近一倍，論速度跟田伯光的快刀已是不遑多讓；而狂風快劍只有攻招且招招殺着，端的是剛猛凌厲！金輪法王連退三步以避其鋒，我攻出了九劍；他側身閃躲復向左滑開半尺，我又已攻出六劍！十五劍連環使出、一氣呵成，這四五秒鐘時間，一般人最多只能使上兩三招而已。就這麼眨得幾眼，我又使出了十餘招，庭院中爆出震天價的喝采聲！
剛才跟霍都纏鬥，我先後換了幾套武功，但狂風快劍必須連續使出，待狂風一起方見威力；何況霍都武功路數和我相近，那套狂風迅雷功速度稍遜而聲勢更盛，教我施展不開……直到這時，群豪方真正見識到狂風快劍的厲害之處！
我接連攻出三四十招，忽聽郭芙問道：「媽媽，十招早過了吧？」黃蓉答道：「已經三十招開外啦！」郭芙嘿聲說：「那番僧怎麼還不認輸？」黃蓉說道：「雙方共識是要易兄弟接金輪法王十招，嚴格來說金輪法王到現在還沒出招！」
張松溪突然失聲叫道：「糟了！」袁承志急問：「怎麼？」張松溪搖頭說道：「你們要易少俠搶攻，無非想先佔上風，待金輪法王反擊時，至不濟事也能保住均勢多支撐片刻。但金輪法王竟一直不出招，易少俠這一鼓作氣能夠維持多久？」
黃蓉也驚醒道：「不錯！那霍都既會相類似的武功，金輪法王如何不知道易兄弟這套快劍的弱點？易兄弟得趁力竭前變招！」
我雖在酣戰之中，仍能聽到黃蓉等人說話，試問我如何不驚？同時間金輪法王獰笑道：「現在變招已太遲了！」陡然大喝一聲，猛地裏左臂橫伸，金輪斜砸，手掌自左下方仰拍，金輪自右上方擊落，這招蓄勢待發、謀定後動，竟似要一擊必殺！
金輪法王武功高絕，我既攻了三四十招，他自然摸清了我的劍法和輕功，這殺招封住我的進途退路。我大驚之下慌不擇路，眼角瞥見左上方有些微空隙，身子一拔便要從那裏脫出！
當我躍到金輪法王頭頂，才肯定自己逃過一劫！這真是間不容髮，我感覺大腿凉浸浸的，低頭看去，原來褲管已被金輪邊緣割破一道長長的口子。我能躲開金輪法王這凌厲一擊，也多得獨孤九劍找破綻的眼力還有上天梯長於縱躍的身法。
但要開心實在太早，金輪法王右臂一伸，掌中金輪已鎖住我的腰帶，使勁一扯，竟硬生生把我摔了下來！我見金輪法王左掌又已拍到，當即舉左掌相迎，同時右腕一轉，英雄劍已把腰帶削斷，而我亦借助金輪法王掌力向外飄了開去。
金輪法王這掌當然欲取我性命，但我從沒打算硬接，且身在半空毫不受力，又借身法卸去大部分掌力，雖然胸口一陣翳悶，卻沒絲毫受傷。
「第三招！」金輪法王身影一晃向我撲來，金輪劃向我的雙腿。我左腳在右腳腳面一點，身子又再拔高兩尺，那面金輪在我腳底掠過，總算保住了兩條小腿。
我落到大樹樹梢之上，剛喘了口氣，金輪法王又已來到我面前──他輕功竟比我還要好！其實這不出奇，雖云習武之人資質有別，有擅長外門硬功的，有擅長內家心法的，也有擅長輕身功夫的，但獨沽一味如何能稱十大高手？我想黃藥師、洪七公他們縱然有較弱的一環，怕比我輩要優勝得多。
也不見金輪法王提勁起跳已到了樹梢的高度，掄起金輪向我頭臉狠狠劈來！我當機立斷一個鯉魚翻身，頭下腳上的從樹梢躍下，同時拍出一掌，卻是降龍十八掌的「戰龍在野」，直取金輪法王小腹！金輪法王身處半空無從閃避，竟呼出一口大氣，腹部陡地縮了兩寸，就這兩寸之差，巧妙地避過我的掌擊。
我手掌在地上一撐，順勢往旁邊滾了兩圈，剛才落地處已給金輪飛砸擊成粉碎，揚起一大片塵土。
金輪法王落到地上，右手撈起金輪又朝我追上來。自從金輪法王還招後，我的狂風快劍戛然而止，所謂上風也蕩然無存，在金輪法王攻擊下只有逃的份兒，中間還得兩掌，其中一掌借勢逃遁，餘下一招「戰龍在野」亦碰不着金輪法王分毫。但我早已有了心理準備，壓下隨時喪命的懼意，只專注對方每一個動作。「黃蓉想看出金輪法王的真功夫，金輪法王為要殺我立威，也使出了渾身解數；除了黃藥師，這半月間我先後認識了洪七公、郭靖和喬峰三位功力值超過七百點的高手，卻沒機會跟他們切磋武功……洪七公傳我掌法亦不曾認真試招，這次正好拿金輪法王體驗一下十大高手的厲害！」
這一戰可說是意氣用事，其實也有自我測試的意思。
嗖的一聲，金輪自左而右劃向我胸膛，我舉劍勉強架開，已止血的虎口再次破裂。「金輪雖是奇門兵器，他的招式卻簡單直接；且不提其深不可測的內功了，單是膂力已非我所及……這便是接近五百點的差距了？我真能擋得住十招嗎？」
儘管知道金輪法王招式、速度、力量俱遠在自己之上，但我總結先前一戰的經驗，自信小心應付的話，總能擋得住他十招。如今看來我還是誤算了──原想不能力敵也能閃躲，誰知道才四五招便給追上；他從正面猛攻，更逼得我不得不硬接；就算避開比併內力，單這手勁已叫我吃盡苦頭！
「我好歹也給天下第一劍鍛鍊了年餘，能夠拿二十來斤的重劍使華山快劍，怎麼就挨不住金輪法王幾下重擊？」我拿捏不住英雄劍，當即劍交左手，同時舉臂格開金輪法王左掌的後攻。我被他掌緣切中，右臂骨幾乎便要折斷，劇痛中仍不忘低頭避開金輪。「這左右開弓是第六招還是第七招？」
我向後滑出七八步，拉開和金輪法王的距離，可惜院子裏臨時騰出來的空間不大，否則我還想再退。金輪法王卻不追趕，他雙手捧着金輪一撥一推，金輪竟脫手甩出，在嗚嗚聲中化成一道金光向我直飛過來！
這下實在出人意表，圍觀者無不瞠目結舌，我更是震驚得呆住了不懂反應，待得金輪臨身，才知道擰身閃避，幾乎沒給它開膛破腹。
「是了！《兵器譜》本就說過這飛輪可以用來投擲！」我好不容易拿樁穩住身子，卻見金輪法王飛身趕上金輪，出掌一撥，金光在空中劃個半圓，改變方向再次朝我襲來。我在群豪驚叫聲中連躲三次，每次金輪法王總是人比輪快，及時將金輪往我身上推。「喂喂，到底這是第幾招了？」
「還是第七招！」金輪法王再次把失了準頭的金輪拍回，嘿聲說道：「老衲這招『金輪不落』，只要金輪一直不停下來，這招便沒有使全！」
我腦海中靈光一閃，便移步到大樹下面，待金輪再次飛至，身子倏地往樹榦後面縮去：「要破你這招很容易……咦？怎麼轉彎了？」
金輪法王閃身到了拐彎避開樹榦的金輪前面一撥，金輪轉速更加倍的急勁，一下子已電射到我的胸前、勢要把我一分為二！
我匆忙使出鐵板橋，然後一切像慢鏡般展開──那面金輪在我眼前掠過，刺耳的嗚嗚聲仿佛沒有了，我卻福至心靈、右掌遽出朝金輪的輪心拍去，正是降龍十八掌中的「突如其來」。這一掌不用沉腰坐馬、蓄勁儲力，出手固然教人無法捉摸，其掌力更講究收發自如。我剛觸及金輪即把掌勁全部吐出，金輪被我一推，果然偏離了原來路線，斜斜飛上半空，金光閃閃的消失在郭府西廂後面。
我這掌雖拍飛金輪，自己卻也重重摔到地上，但我不敢怠慢，忙翻身滾了開去，果然金輪法王已然撲至，出掌便往我小腹拍下去。幸好我早已躲開，這一掌拍在青石板上，青石板登時碎開了十多塊！
「這可是第八招……」我剛剛站直身子，卻見金輪法王竟從袍底掏出一面銀輪，朝我腦門直劈下來！
這銀輪大小跟金輪相近，邊緣鑄成鋸齒狀，十分嚇人。我側身勉強躲開，卻被銀輪帶起的金風刮得臉上生疼，前額頭髮更給削去一撮！我心有餘悸，再次向後疾退，金輪法王喝道：「着！」右手一甩，銀輪一邊急轉一邊直奔我胸口！
「老衲號金輪法王，只因單憑『大日金輪』向來已無敵手！其實以老衲武功，本該叫『五輪法王』才對！實在沒想到『影月銀輪』頭一次飲血，對象竟是你這個黃毛小子！」
我用上天梯身法連退五步仍甩不掉銀輪，眼見就要被銀輪追上，只得舉英雄劍向銀輪撩去。但聽噹的一聲，英雄劍劍刃給銀輪邊緣的鋸齒緊緊咬住，一股大力便要把英雄劍絞甩，但我過去幾次以劍擋格，早知道這飛輪招沉力猛，於是用雙手捉緊劍柄，用盡所有力量與之抗衡。我大吼一聲，仿如棒球比賽中擊球手擊球般，雙手握劍一揮，終於把銀輪甩開，銀輪在我耳畔飛過，擊中身後大樹，深深嵌進樹榦之中。
我雙臂一陣乏力，抬頭卻見紅影閃動，金輪法王來了！
電光火石間顧不得招式也顧不得破綻，我左臂一抬舉劍直刺，卻給金輪法王飛腳踢掉，然後發掌向我推來；我當即回了一掌「利涉大川」，這招乃逼退敵人、用以自保為主，最能以弱馭強。可惜敵我強弱太懸殊了，加上我雙腳釘在地上，再不能借勢卸力，結果兩掌相交，我胸口仿如被鐵鎚重擊，眼前一黑便身不由己往後飛去！
就在我快要撞到照壁上面時，一條人影自人群中躍出，在半空中把我接住，滴溜溜的轉了八九個圈，直到我頭昏腦脹才輕輕巧巧的落到地上。
我掙扎着下地，看見郭靖、宋遠橋和袁承志攔着金輪法王，黃蓉朗聲說：「法王雖曾明言比鬥中決不留情，但易兄弟既已身受重傷，法王這刻再下殺手，怕有失你西藏宗師的身份。」
金輪法王身為一代西域聖僧，本來清明在躬智慧朗照，卻在這許多人面前給我一個後生小輩「挑機」，還失去成名兵器，不由得大動無明，要把我殺死然後才甘心。不過郭靖既已跳出來攔阻，金輪法王自知終究不能如願，遂冷笑道：「金刀駙馬，老衲便接你的高招……抑或你們也要三人齊上？」
郭靖還沒回答，黃蓉又接着道：「法王且慢！易兄弟的武藝，在年輕一輩之中算得上出類拔萃，但要與法王過招，那也是不自量力。因此當初言明十招之約，易兄弟要是能撐過十招，便算是贏了！況且法王跟易、胡、楊三人對敵時便曾說過，要是十招之內不能收拾他們，當即率眾離開襄陽，這次易兄弟跟你交手前曾重提此事，法王可記得？」金輪法王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黃蓉卻滿不在乎的繼續說：「法王沒錯是重傷了易兄弟，但撇開易兄弟的劍招不算，法王是在第十一招上面用掌力將他震倒，此事法王可又記得？」
甚麼叫做一招，有時候的確很難看出來，譬如尋常武功一招所花的時間，狂風快劍已攻出四五六七招；又譬如有些招式僅刺一劍，有些招式卻又拳又腿；又又譬如有些招式暗藏許多變化，甚至後着不斷，那該算多少招？只不過金輪法王也好，郭靖黃蓉也好，玄難宋遠橋滅絕師太也好，這些一等一的高手會眼花撩亂、算錯看錯？金輪法王想要撒賴，也沒這麼塊厚臉皮吧！
眼見金輪法王默不作聲、卻脹紅了臉，武功較低的群豪也都明白是怎麼回事，當下爆出一陣狂呼聲，更有指着蒙古武士笑罵叫他們立即滾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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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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