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貳貳．第二一九回 雪山中伏落花流水
自從我加入了「追捕隊伍」，日以繼夜、馬不停蹄的向西而行，七、八天後，漸漸深入藏邊山區。這次圍捕血刀淫僧，除了水笙父親、「冷月劍」水岱之外，自然還有與他並稱「南四奇」的「仁義陸大刀」陸天抒、「中平無敵」花鐵幹以及「柔雲劍」劉乘風，此外尚有中原三十餘名好手，或為捕頭鏢客，或為著名拳師，或為武林隱逸，或為幫會首腦。原來這陣子血刀門的惡僧在湖廣一帶做下不少案子，早已得罪了黑白兩道；最後血刀門第一高手、第四代掌門血刀老祖竟然「親自出馬」，擄劫了江南武林領袖水岱的女兒，群豪動了公憤，均覺若不助水岱奪還女兒、殺了血刀老祖，江南武林人士均會臉上無光。
群豪一路追來，剛開始時每到一處市集或村落，都會掉換坐騎，眾人換馬不換人，在馬背上嚼點乾糧，喝些清水，便又急追。
頭三、四天，尚有不少川湘武人趕來加入，隊伍足有七八十人；第五天後，隊伍出川入藏，只見地勢越來越高峻難行，而且杳無人煙，連個換馬的所在都沒有，眾人只能放慢腳步，保全馬匹體力。
然後，到得第八天，儘管六月中旬炎夏時節，四周開始出現冰雪，道路滑溜，越發不好走……我們不知不覺已踏上大雪山山脈。這時候，隊伍的人數又開始少了起來，有些人覺得此行越走越遠，越走越陰惡，於是借故落後，事不關己般遠遠跟在後面；又或者乘人不備中途脫隊，悄悄踏上回頭路。
我與鈴劍雙俠素有交情，自然不肯輕易放棄；何況此事關係到狄雲，就更加不能不管——據汪嘯風說，那血刀老祖竟是「路見不平」，他見鈴劍雙俠「欺侮」狄雲這個「罪犯姦淫」的朝廷欽犯，因此「出手相救」，順帶捉走水笙。此事若然料理不當，狄雲隨時會變成武林公敵，屆時江湖雖大，怕沒他的容身之所！
血刀老祖搶了鈴劍雙俠的兩匹駿馬，因此找們日夜趕路始終追不到他。然而進入大雪山後，這裏地勢險峻，無論好馬劣馬皆是寸步難行，再走得幾天，終於讓我們追上了！
我們跟著馬蹄痕跡走進一個大雪谷，此時月已中天，晈潔的月色底下遍地白光，看得格外分明——遠處有兩個黑點在移動，尚未出谷！
汪嘯風和水岱齊聲怒吼，雙雙從馬鞍躍起，使出輕功追了上去。這時候，追捕隊伍只剩下一十八人，就連石破天和雙兒也在昨天墮後了。我不知道前路是吉是凶，怕雙兒有所失閃，於是安排兩人留在第二撥人馬裏，隨後趕來。
在餘人歡呼聲中，陸、花、劉三老和我一起下馬，各使輕功跟在水、汪二人後面。水岱奔了一程已把汪嘯風拋在身後，輕功高下立判；不但如此，「南四奇」其餘三老均輕易趕過汪嘯風，最後連我也超前了，汪嘯風反落在後頭。
這個雪谷積雪更深，馬匹根本舉步維艱，反而擅長輕功者邁開大步在雪上滑行，幾可謂「踏雪不留痕」。形容輕功時，甚麼「水上飄」呀「草上飛」的，那是太誇張了，但雪地既是實體，又不像草般柔軟，只要輕功有一定修為，要在上面奔跑並非難事。
遠處兩個黑點停止了移動，但聽怪笑聲在雪谷迴盪，一把蒼老乾枯的聲音說道：「既然你們死纏不休，我血刀老祖就在這裏會一會甚麼『南四奇』吧！」這句話在雪谷中遠遠傳開，激起陣陣回音，說話者內功修為一點也不比「南四奇」差。
陸、花、劉、水四老陡地站定，然後我也奔到他們身後。但見對面站住兩匹駿馬，上面騎著三人，其中汪嘯風的黃馬騎著一個身穿黃色僧袍、尖頭削耳的老者，另一匹白馬上騎著一男一女，都是我的舊識，正是狄雲和水笙。
狄雲見到我，神情一下子複雜起來，既帶六分驚奇，也有四分羞愧。
「你們之中哪位是水大俠！你的千金已做了老子的老婆，也做了老子這個新徒兒的老婆！你是我師徒倆的丈人啦！」那老僧自然便是血刀老祖，竟毫無廉恥地侃侃而談。
水岱身為江南大俠，當眾被人如此折辱，自是勃然大怒，他從腰間抽出長劍，喝道：「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倏地急蹤過去，劍中夾掌，掌中夾劍，兩股勁力一齊向血刀老祖襲到。
血刀老祖一聲長笑，制出一柄血刀來迎向水岱。這血刀刃長三尺差點，通體呈血紅色，有如紅寶石一般通透晶瑩，而且奇薄如紙，端的是一把絕世好刀！
《兵器譜》有兵器一百單八把，我當然記不全了，但「天罡篇」的三十六把神兵，就算次序搞混了，我還是能夠認出它們。而這把血刀，絕對是「天罡篇」中有名的神兵！
豈料水岱此乃虛招，他本意還是想先救女兒，滴溜溜一個轉身避過血刀，已施展「登萍渡水」輕功，如水上飄行般向狄雲、水笙那邊撲了過去。可是水岱的如意算盤終究敲不響，就在快要碰到水笙之際，忽聞背後金刃劈風，水岱反手回劍架開血刀老祖砍來的一刀，一陣風從身旁掠過，血刀老祖哈哈大笑，已又攔在白馬之前。
「讓老道來會一會你！」我身旁起了一陣輕風，一條黃影已躍了出去，正是穿杏黃道袍的老者、「南四奇」中的劉乘風。水岱救女心切，加上這是除惡，也顧不得以二敵一是否公平，以劍刃反射出耀眼月光，迫得血刀老祖退後一步，冷森森的劍尖已點向他胸口。血刀老祖回刀掠出，噹的一聲，刀劍相交，只震得他虎口隱隱作麻，叫道：「內力不錯！」
便在此時，劉乘風長劍已從右首遞到，這劍勢道甚奇，劍尖劃成大大小小的一個個圈子，竟看不清他劍招指向何處。我不禁啊的一聲叫了出來：「原來又是一位劍術名家！」
血刀老祖勁透右臂，把血刀揮成一個圓圈，刀圈和劍圈一碰，噹噹噹數聲，火花迸濺。劉乘風喝道：「好刀法！」同時向旁飄開。水岱立即補上，一柄長劍舞得寒氣森森，攻守兼備。一時之間和血刀老祖鬥了個旗鼓相當、高下不分。我凝神張望，便知道血刀老祖的武功比「南四奇」高，可是差距不大，單打獨鬥得百招開外才能分勝負，以一敵二的話只怕情勢就要逆轉，以一敵三更是有敗無勝了……遑論以一敵四呢！我倒佩服血刀老祖這份膽氣——憑他的武學修為，不可能看不出勝負分野，他卻似沒事人般，仿佛穩操勝券。
想到這裏，我心中升起一股不祥預感：「他是青藏血刀門的掌門，怎會甘心死在這裏？如此氣定神閒，莫非準備了甚麼陰謀詭計暗算我們！」
這時候劉、水二老夾擊血刀老祖，三把刀劍幻化成兩道銀光，一團血霧，旁人根本插不進去。陸天抒和花鐵幹尤其焦慮不已，陸天抒對花鐵幹說：「這次血刀老祖休想活命！他武功極高，我也不敢說能夠贏他……但他想以一人之力對付『南四奇』，卻是太過目中無人！他獨鬥三弟和四弟，縱然勝了也必大耗真元，到時候我和二弟你哪一個出手，也能輕易將他殺敗……我只擔心三弟他們有甚麼失閃，那就真是殺了血刀老祖也得不償失了。」
花鐵幹嗯了一聲，說：「以二敵一我們已贏多輸少，多加一人參戰更無敗理。大哥，我們這是除惡，又是為水姪女出氣，人家笑我們以多欺少也好，先料理了這惡僧、為武林除一大害再說！」
陸天抒還在猶疑，花鐵幹已提起他的爛銀短槍緩緩接近激鬥中的三人。
血刀老祖武功極高，功力指數達559點，絲毫不下於江湖上一等一的好手。我想起當年在武夷山上向南賢問及十大高手時，南賢提及幾個外族強者，譬如金輪法王、鳩摩智等等，血刀老祖好像也是其中之一。當然，血刀老祖比不上金輪法王和鳩摩智，但也強過神龍教主洪安通、峨嵋掌門滅絕師太等正邪高手。
南四奇中，武功最厲害的是「柔雲劍」劉乘風，他擁有521點戰鬥力，和血刀老祖相差不遠，單挑未必便輸。其次是南四奇的老大、「仁義陸大刀」陸天抒，500點功力值已強過石清、岳不群他們了。此外，水岱功力值是458點，而「中平無敵」花鐵幹則有418點。四人武功已屬江湖上第一流，卻始終和血刀老祖差著點兒。
不過我認同陸天抒的話，即使血刀老祖武功卓絕，戰情發展下去卻對他非常不利……然而觀乎他滿不在乎的神情，我心中不禁微微發寒。
陸天抒武功在「南四奇」中只排第二，但他一來年紀最大，二來在江湖上人緣極好，因此排名為「南四奇」之首。他性如烈火，於傷風敗俗、卑鄙不義的行徑最是惱恨，此時想起血刀門種種惡行，再也忍無可忍，沉聲說道：「二弟，你就與三弟四弟合力料理了這惡僧吧！」
花鐵幹答應一聲，舉起短槍，看準機會要殺入戰團。他走到血刀老祖身後，窺盡他背上的破綻，然後舉起銀槍，力貫雙臂，勢挾勁風向其背心疾刺——這一招乃是中平槍法中的「四夷賓服」，勁力威猛已極。
但聽波的一聲輕響，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只見槍尖竟刺入了劉乘風的胸口，從前胸插入、後背穿出，一招正中要害，手法十分乾淨俐落……
不！也有人像是早知結果，表現得異常冷靜。目睹花鐵幹刺死劉乘風的水岱還沒回過神來，給血刀老祖掌中血刀在胸前一抹，胸口立即噴出血雨，他也慘叫著撲倒雪地上面。
陸天抒瞧著眼前巨變，竟到現在仍然呆住不懂反應。倒是旁邊我猜到幾分，見血刀老祖要對水岱下殺手，立即和身飛撲上去，同時英雄劍出鞘，劍尖直指他的眉心。
圍魏救趙之法可謂萬試萬靈，血刀老祖回刀自救，鏗的一聲架開英雄劍，然後順勢反劈我左肩。我急忙以英雄劍擋格，突見那血刀紅影閃動，竟如活了一般、刀頭在劍鋒之前曲下來，削向我握劍五指。我知道若不鬆手撒劍，這只右手立時便要報廢，唯有果斷放開劍柄，同時左臂遽出，食中二指仍舊取其眉宇之間。
這一招看似毫無章法，其實以指作劍，盡得獨孤九劍無招勝有招的精髓，角度、方位都拿捏得十分精準。血刀老祖見多識廣，一眼看出這招厲害，只好收刀後退——其實我既不懂指功，又無內力輔助，這一指之力只怕難以傷人，血刀老祖是給我騙過去了。我剛伸手抄回英雄劍，眼前一片血光，原來血刀老祖已在眨眼間退而復回！我急忙舞劍自保，但聽噹噹噹噹連響四下，我已抵擋了血刀老祖四下斬擊，招招險象環生。
「你這小子武功不壞，是哪一派的門人弟子？」血刀老祖殺得性起，竟不顧防守，用那把血刀與我鬥攻。以快打快原是我所擅長，可以不假思索，只憑本能以及條件反射出劍，然後看誰的劍招更快更圓熟。「就這樣殺了真可惜……但放過你然後養虎為患的事情老子決計不做！」
陸天抒終於清醒過來，一邊大聲吼叫，一邊舞動那柄厚背薄刃鬼頭大刀，朝我和血刀老祖直撲過去。陸天抒武功比我高出許多，他一逼近，血刀老祖不得不全力應戰，唯有暫時放下我不管。我退後兩步，這才發現自己滿頭大汗，就連衣衫都濕透了！不過區區二十餘招，我竟疲累至此，那是因為血刀刀法實在太過詭異，即使我借助條件反射出劍，也不得不留神血刀的招式變化，形成了巨大壓力。
那邊廂，汪嘯風見陸天抒跟血刀老祖鬥了個難分難解，便衝到白馬前面，想要營救水笙。可惜眼前一花，花鐵幹已攔在中間，嘻嘻笑道：「汪賢侄，你先歇上一歇，待他們分出勝負後再救水侄女不遲！」
花鐵幹的武功，與十二連環寨的大寨主、「千手人屠」彭連虎只在伯仲之間，雖然比我厲害，卻算不上壓倒性。我吸了口氣，上前喝道：「……姓花的，你怎敢出手殺害劉前輩？」
我先後在三年前的金盆洗手大會以及一年前的解紛宴中見過花鐵幹，對他印象不算深刻。但我搜索枯腸，還是抓住了那點滴的印象。「你江湖地位已然不低，但似乎對虛名極是熱衷……猶記得你在解紛宴上企圖左右逢源，後來又想高攀黃藥師……你不是正人君子！」
花鐵幹把爛銀短槍舞了兩個槍花，將汪嘯風逼開，冷笑道：「易一，你的閒事管得太多了……原本你可以保住小命，誰叫你巴巴的跑來大雪山？今日大夥兒都要死在這裏，除了我之外誰也休想著回中原去！」
「嘿！你果然跟血刀老祖勾手了……難道說這場『大戲』根本就是引南四奇和群豪掉進陷阱的佈局？」我斜睨汪嘯風，見他雙眼直勾勾地盯著騎在馬上的水笙，擔憂之色不似作偽，便對他說，「汪兄，想要救水姑娘，你我自當聯手除去花鐵幹，再助陸大俠收拾血刀老祖方為上策！」
「哈哈！你以為自己打贏過彭連虎、沙通天，就可以小看我『中平無敵』了？」花鐵幹雙手緊握槍杆，獰笑道，「你的狗屎運走到頭了！我可不會讓你死得太容易！」
我重重哼了一聲，連人帶劍直撲花鐵幹。的確，我曾經打敗彭連虎和沙通天，要收拾同級的花鐵幹並非不可能，令我更有信心的是，汪嘯風亦為武林後進的佼佼者，功力值有249點。讓汪嘯風自個兒跟花鐵幹放對，大概走不了三招五式；可是由我正面主攻、他從旁擾敵，卻是遊刃有餘、大增勝算。
豈料當我和花鐵幹交上了手，卻見汪嘯風撲向白馬，揮劍往狄雲身上砍劈，而狄雲仍舊騎在馬背上面，不知從那裏取出長劍，勉力抵擋。我大是意外，一個疏神差點給花鐵幹銀槍搠中，好不容易才躲開，大聲招呼道：「汪兄！快來幫忙！」一來有汪嘯風助陣，我這一戰便十拿九穩；二來我也怕狄雲傷在他劍底，所以急著想把他召回來。
然而，汪嘯風卻眼睛都紅了，招招欲取狄雲性命：「我先殺了你這小淫僧！」我見狄雲打扮跟荊州時差不多，不明白汪嘯風何以口口聲聲叫他「淫僧」？然而，花鐵幹武功比我高出甚多，豈容我一再分神？說時遲，那時快，我腰眼已被花鐵幹戳了一槍，痛得彎下腰來。
「受死吧！」花鐵幹見一招得手，立即舉槍過頂，嗖的往下直刺，要把我釘在地上。
我擰身閃躲，英雄劍斜斜揮出，劍鋒已撩向花鐵幹脅下。我身穿金蟾甲，剛才那一槍並未受傷，原擬憑這招殺花鐵幹一個措手不及，隨時將他一條右臂卸下來。只不過花鐵幹亦非省油燈，一見劍光立即側身避開，結果只給劍尖在肩膀上劃開一道長長的口子。
我心中大叫可惜，便想乘著氣勢以快劍搶攻花鐵幹。正當此時，我後肩和背心一痛，腳邊已掉落兩件東西，分別是一枚金錢鏢和一顆鐵蓮子。我在驚愕發現，和我們一起趕到雪谷的群豪，終於走到近處，他們分做三起，有的給陸天抒吶喊助威，有的幫汪嘯風圍攻狄雲，餘下則為花鐵幹掠陣——其中兩人更用暗器射我！
對了！我和南四奇以輕功跑到這邊，旋即與血刀老祖開戰，緊接著巨變陡生，花鐵幹殺掉劉乘風……這些群豪應該看不真切，更不可能知道箇中底細。過去幾天，我固然和他們同行，可是江南武林領袖「南四奇」的敵人，自然也是他們的敵人！
「劉、劉大俠怎麼死了？」「他們殺了劉三爺和水四爺，絕對不能放過！」我在叫囂聲中看見狄雲勢危，忙搶上去逼開汪嘯風和其餘幾個漢子，立即又聽到連聲斥罵，「易一勾結血刀淫僧，大夥兒先廢了他！」「劉大俠和水大俠如此武功，定然是易一這狗賊暗算他倆！我們為兩位大俠報仇雪恨！」
血刀老祖和陸天抒打得難分難解，陸天抒無暇理會豪，群豪也是插不進去，因此都趕來這邊，打算先殺了我和狄雲、把水笙救回去再說。我站在白馬旁邊，眼見群情洶湧，高聲向汪嘯風道：「汪兄，你沒看見花鐵幹做了甚麼事情嗎？怎麼不向大家說句公道話？」
「易一，快放了我師妹！」汪嘯風扯著嗓子喊道，「我早應知道你和這淫僧是一個路子……你和血刀門的淫僧結拜，你也是血刀門淫僧！」群豪初聽此事，齊聲大譁，更加七嘴八舌搶著叫罵了。我和狄雲為結義兄弟一事，是石破天說漏了嘴，那時汪嘯風臉色雖然難看，卻沒多說甚麼，我也一直強調見了狄雲便會問明一切、秉公處理。
「你會否激動過頭啊……」我回頭見水笙伏在狄雲背上，大驚問，「二弟，水姑娘是我的朋友，你沒把她怎樣吧？」狄雲和水笙本來就共乘一騎，但隔著老遠時尚見水笙清醒，怎麼此時卻人事不知？
「她看見那位老爺被血刀老祖殺死，便暈了過去，至今尚未醒轉。」狄雲總算是第一次開口說話了。我暗暗點頭，難怪一直沒聽到水笙動靜，她親眼目睹父親遇害，心神激動、昏暈過去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加倍的有理說不清了。
我見花鐵幹一臉幸災樂禍，更不耐煩，又對汪嘯風說：「汪兄，水姑娘只是昏過去，我這就交給你……可是花鐵幹害了劉大俠，也間接害了你師父，你得立即向諸位分說清楚，是非黑白不能搞錯……」
「淫僧！別碰我師妹！」汪嘯風見狄雲作勢扶水笙下馬，發瘋似的又撲向我們，「我殺了你兩個淫僧！」
我一劍逼開汪嘯風，忙伸手抄住水笙後腰，從狄雲手裏將她接了過來，忙道：「汪兄，水姑娘還你了！花鐵幹殺害劉大俠，他一定是勾結了血刀老祖，這背後有甚麼陰謀不可不慮……」然而汪嘯卻不聽不聞，他還是不斷往我和狄雲身上砍劈，劍招都不成章法，好幾次還差點刺中水笙。眼見群豪又要加入戰團，我瞧準機會將水笙推給汪嘯風，喝道：「奪回水姑娘就冷靜冷靜吧！」
汪嘯風把昏迷的水笙往地上一放，繼續仗劍向我們攻過來。起初他主要想殺狄雲，到得後來，劍招竟全是往我身上招呼！「……淫僧！把我師妹還來！」
「你犯迷糊了嗎？水姑娘已經還你了，你卻隨便將她擱在腳邊……你好歹給我小心點，別踩著她……」
「……把我師妹還來……把我師妹還來……」汪嘯風一邊喃喃自語，一邊狠施殺著，要是沒聽清楚，還以為他在唸咒，好像唸了咒語能夠加強功力似的。我接連擋了好幾招，已經忍無可忍，打算用快劍將他打倒再說，可是汪嘯風突大喝一聲，使出他的絕招，長劍中宮直進，仿佛要將我刺個透明窟窿！「……把我師妹的貞操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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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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