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拾壹．第一○七回 驟降橫財財迷心竅
我舉起火把在面前一幌，看見斗室盡頭處排著兩列共十隻大鐵箱，這些大鐵箱體積相同，各長四尺、寬三尺，高亦有三尺，足夠讓一個人屈膝躺進去。鐵箱比剛才那條通道還要寬、還要長，真不知當初是如何運進來的，許是安放好鐵箱後，再把通道修築得更狹窄。「這麼大的一隻鐵箱，裏面裝滿銀兩的話，足夠在群俠世界吃一輩子吧？十隻鐵箱加起來更是不得了！」
事到如今，最怕是打開鐵箱後裏面甚麼也沒有，又或者全是不值錢的東西。我強忍著好奇心，一眼瞥見斗室四個牆角均裝有支架，架子上各放了一盞油燈。反正我拿來充當火把的木頭已燒得七七八八，便過去點著其中兩盞──經過這些年，油燈碟裏仍盛有燈油，燈芯一點便著。
我弄熄火把，視線又落到十隻大鐵箱上面，見它們各自被巨鎖鎖住，不禁皺眉道：「剛才打開鐵門時已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還賠上宛兒的佩劍，如今又來十把鐵鎖，看來唯有回去把工具帶來了，甚至乾脆找個開鎖匠，才可以打開這十隻鐵箱。」我又考慮應否押後杭州之行，只不過事關神石下落，也是不容半點耽擱，令我好生為難。
打從進入石室，我的目光便被十隻大鐵箱吸引住，此時為那幾把巨鎖發愁，才發現另一邊角落放有一張小几。我走過去檢視，原來几上供奉著一幅畫像，還有兩封書箋和一個錦盒。
畫像上面是一位皇帝，這很容易從服飾辨認出來，至於本人到底是誰，咱中國畫風嘛，實在無法聯想到真人模樣。
我拿起放在畫像前面的一張紙箋，看見紙上寫道：「吾叔之叛，武臣無不降者。魏國公徐輝祖以功臣世勛，忠于社稷，殊可嘉也。內府重寶，倉皇不及攜，魏公為朕守之。他日重光宗廟社稷，以此為資。建文四年六月庚申御筆。」
只草草看過幾遍武俠小說，無法記住所有情節也是情有可原，但我選修中國歷史，對正史卻是知之甚詳，觀乎紙上文字便已猜出一二：「發生於年號建文四年的叛亂，當然是指明朝的靖難之變，莫非這幅畫像畫的便是建文帝朱允炆？燕王朱逮起兵篡位，是為明成祖，而朱允炆則從此失蹤……這『內府重寶』，便是皇宮大內的財富吧！」
群俠世界的歷史經遊戲設計者大幅修改，已是截然不同於正史，譬如這天下五分之勢，已足夠把某些食古不化的史學家氣得一命嗚呼！我在群俠世界生活了兩三年，也熟知種種「史事」，這明朝嘛，想當年朱逮發兵靖難，將國都搬到自家勢力範圍北京，不久後南京守備兼都指揮使司趙匡胤黃袍加身，從此宋、明南北分治，直至我進入遊戲前三十年，民變領袖李自成攻陷北京，吳三桂引清兵入關，華中華北終告易手。
「建文帝把大內寶物交給魏國公徐輝祖看管，這大功坊大宅應該便是魏國公的府邸……後來趙匡胤當皇帝，明朝官爵自然不被承認，徐輝祖的後人便家道中落，這大宅才會變得如此破敗。」我一邊猜想，一邊抽出放在旁邊、被錦盒壓著的另一張紙箋，打開之後卻是一首律詩，詩云：
牢落西南四十秋，蕭蕭白髮已盈頭。
乾坤有恨家何在？江漢無情水自流。
長樂宮中雲氣散，朝元閣上雨聲收。
新蒲細柳年年綠，野老吞聲哭未休。
律詩筆跡竟與先前那張「御筆」一模一樣，只是更見蒼勁挺拔，看來也屬建文帝的手筆。「從詩意看來，建文帝逃離皇宮後，在西南方一躲便是四十年……他竟曾重回這藏寶之所，並且寫下此詩！建文帝大抵知道復位無望，詩中全是感慨之情……到他那種年紀，應該是無欲無求，體會到一切盡是過眼雲煙吧！」
我打開錦盒，裏面竟是一串鑰匙。
「這些該是打開鐵箱的鑰匙吧！」我算了算，果然有十支鑰匙，「書箋被錦盒壓著，難道兩者都是建文帝重遊舊地時留下來的？這十箱珍寶原是建文帝之物，交給徐輝祖看守，期盼將來用作復國之資，鐵箱的鑰匙自應由建文帝親自保管。建文帝經過許多年後，已不再有復國之想，所以連珍寶也不要了，把鑰匙留給尋寶人？」
我走到第一隻鐵箱前面，試著把鑰匙塞進巨鎖裏頭，可惜並不成功。我又試了其他幾支鑰匙，終於咔嚓一聲，巨鎖被第六支鑰匙打開了。我伸出顫抖的雙手掀開箱蓋，映入眼簾的是色彩繽紛奪目的寶石！滿滿一箱全是大小不一、五光十色的寶石，亦夾雜了珍珠和瑪瑙。我伸手抓了一把，讓寶石從指間落下，這種只有幻想才會出現的情節，沒想到真能在我身上發生！
我又打開其餘九隻鐵箱，每一次均教我驚艷和讚嘆！除了一箱珍珠寶石外，尚有一箱翡翠美玉、一箱貴重擺件、一箱大額銀票、兩箱金銀首飾、兩箱金磚金條！此外還有一箱金石古籍和一箱古玩字畫，都是價值連城之物。
這些東西加起上來到底值多少錢啊？要從裏面分出黃金十萬兩，送給那個叫溫儀的女人，怕是九牛一毛吧！只不過為甚麼還要分給別人？石室裏的兩張信箋說明建文帝是藏寶人，至於藏寶圖上的幾行字跡乃出自尋寶人之手，就算曾經擁有藏寶圖，既然尋不到，還敢大言不慚、指指點點？
我沒想過自己對珍寶也會如此著迷，簡直是愛不釋手，久久無法冷靜下來。直到我把鐵箱都蓋上了，才長長吁了口氣。
「建文帝留下書箋和鑰匙，算是放棄這些東西了！誰找到這裏，寶藏便算是誰的！」雖然是個電腦遊戲，《群俠傳X》畢竟太真實，我雖動了貪念，也希望對得住NPC，「那個指名溫儀得黃金十萬兩的尋寶人則不提也罷；然而這張藏寶圖是袁承志給我的，他還說過希望找出寶藏，用來推動抗蒙抗清的事業……袁承志真是個爛好人，不過讓他親眼看到這些珍寶，怕也會動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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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大功坊建文帝寶藏
我記住了鑰匙和鐵箱的配對，然後離開石室，反手帶上鐵門。「該找一把新鎖回來將鐵門鎖上，甚至乾脆將水井井壁都封死了！」我一邊爬上石階一邊又想道：「該如果向袁承志解釋此事？要是他沒問起，我便一直隱瞞不說？還是他問我我也謊稱沒找到寶藏？袁承志不知道寶藏到底有甚麼東西，隨便分一兩口鐵箱給他，他應該滿足了吧？」
當我矮著身子爬出連著井壁的通道，立即便聽見頭頂傳來吆喝之聲。我凜然一驚，以為來了強敵要搶寶藏，忙使出上天梯心法，從井底一躍而起，兩次踩井壁借力，已穿過井口回到地面。
只見焦宛兒正赤手空拳跟兩三個大漢遊鬥，地上還躺著五六人。我早已掣劍在手，一劍便刺斃其中一名敵人，再反手將另外一人攔腰斬成兩段。「咦？這也太容易了吧？」
「易大哥！他們只是普通人，不會武藝啊！」焦宛兒在旁邊喊道。
餘下兩人轉身便逃，我呆了一呆，快步搶上前去，拳打腳踢把他們放倒，然後問焦宛兒：「這是怎麼回事？他們……他們為何要襲擊你？」
焦宛兒看了看兩具屍體，搖頭說道：「易大哥不認得這幾個人了？他們是寄住這座廢園的貧民，剛才搜園時曾經見過……」經焦宛兒一說，我也認出其中兩人──他們被焦宛兒打倒，都是手腳受傷，性命並無大礙。焦宛兒又說：「他們大概以為我倆在找值錢東西，於是偷偷在旁邊監視，後來看見易大哥跳下井去，猜想你已經得手，便趁你沒爬上來，欺我是個手無寸鐵的女子，打算先捉住我，再想法子向你要脅勒索……我手邊沒有兵刃，加上不欲殺傷人命，所以費了一番功夫仍未制服他們……」
這是一個武俠類ARPG，相信只要是玩家也會殺傷幾個NPC吧！自長江江心殺死想要謀財害命的巨鯨幫眾，直至錢塘江邊我才第二次殺NPC，對方是崑崙派高則成。可之後神龍島、揚州城外、福康安府中連番廝殺，我已不去數算到底幹掉多少NPC，反正他們不是武林人士便是朝廷走狗，就算罪不致死，混戰中也怨不得人了。但我還是第一次殺死不懂武功的NPC，那種感覺跟長江首次殺人一樣糟糕。
但聽焦宛兒說起前因後果，我把英雄劍還鞘，像是安慰自己般說道：「就算只是尋常百姓，既立意謀財害命，那便是咎由自取……假如你不懂武功，豈非已被他們害了？」
「人無完人，即便你我亦有動貪念的時候，」焦宛兒不無感觸的說道：「他們生活艱難啊……官府固然甚麼也沒做，想我金龍幫植根南京，管理各行各業、拉攏黑白兩道，在牟利之餘也該負些責任。」
「宛兒太好人了！」我搖頭嘆息道：「現實世界有所謂良心企業，難道群俠世界也搞甚麼良心幫會嗎？」
焦宛兒不明所以，繼續說道：「就像光影相隨，繁華背後便是世間不為人知的陰暗面。我們總不能只樂見繁華，對黑暗則視若無睹。」
我點點頭，轉身怒視掙扎著想要爬走的幾個男人，嚇得他們搖手喊叫：「不、不要殺我……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好漢饒命！」
「你們不是打算殺人分贓嗎？」我冷冷說道：「幾個男人圍攻一個女子時，可有想過如此下場？」
「我、我們絕對不敢傷害姑娘分毫……」「我們本想捉住姑娘，用來要脅……要脅好漢……」「都是被大俠殺死的王二累事，他說大俠似在尋找寶物，又說我等在這裏住了兩三年，要是有寶物也該我們先拿……」「沒錯，是王二要小人這麼做的，小人只是受他唆擺，求你放過小人吧！」「我當初只想分上一份，並無對兩位不敬之意……」「是王二先動手，我們逼不得已才……」
我根本沒理會那些傢伙的辯解，反正他們為何襲擊焦宛兒已不重要，問題是井底真有秘道直通藏有寶藏的密室，這個絕對不能讓任何NPC起疑！在這瞬間，我想到「殺人滅口」四字，並覺得是最妥當的法子！
焦宛兒見我神色陰晴不定，踏前一步說：「我是金龍幫焦大姑娘，金龍幫相中這座荒園，今晚特意前來勘察，你們敢太歲頭上動土，當真不要命了麼？」
聽見金龍幫的名頭，眾人更是嚇得面如土色，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焦宛兒暗自點頭，又說道：「兩名死者金龍幫自會好好發送，你們不想步其後塵，須立即遷離此地……今晚之事有誰敢洩露半句，本姑娘定然不饒！」
眾人知道保住性命，對焦宛兒千多萬謝，然後手腳並用爬了出去。
我回過神來，嘆道：「如此處理甚好……就怕他們不怕死，把此事傳揚出去，讓別人瞧出端睨，垂涎這個寶藏！」
焦宛兒雙眉輕揚，「易大哥有了發現？」
我微微點頭，「已經得手了！」
焦宛兒臉上閃過驚喜的神色，瞥見地上屍體，黯然道：「易大哥在這裏守著，我去安排人手接管大功坊。
看著焦宛兒遠去的背影，我不禁打了自己額角一下。剛才我想殺人滅口，心裏頭還響起經典對白：「只有死人才能夠真正保守秘密！」這不就是奸角的思維模式嗎？沒錯，當初得知自己進入電腦遊戲之中，也曾幻想過像玩《GTA》般當個肆無忌憚的壞蛋，但這個遊戲既然如此真實，當壞人可不是「隨便玩玩」、「發洩情緒」就能了事。除非本性壞到骨子裏，才可以若無其事的在這像真度幾達一百巴仙的世界裏殺人放火吧！若果真如此，他日重返現實世界，還能夠變回一個奉公守法的人嗎？
也許這個寶藏關係太大，我竟有點迷失自己──當初早已有所決定，就算作為玩家，以遊玩RPG的手段把完成遊戲當成唯一目標，我也想要貫徹自己的俠義道。既然如此，我怎會想要殺死不懂武功、不過有些貪心的NPC？
NPC能夠自行思考，相等於有了靈魂，跟我們只差沒有軀體而已，這在虛擬世界就更無分別。如果換成背景貼圖、又或者重複某些動作對白、AI不高的NPC，他們算不算有靈魂？殺死他們算不算不道德？
我一直以為，那些玩家沒興趣接觸的跑龍套腳色，又或者那些在老遠徘徊的路人甲乙丙，既沒必要也沒可能全部設置人工智能吧？我初遊南京時便曾遇見這樣一個乞丐，重複著乞討和多謝的簡單句子。但要是他們真的不會思考，怎麼突然起了貪念，甚至想要搶劫？
難道這是遊戲刻意安排的劇情，只要玩家找到寶藏，便會被幾個NPC發現，並且立即發生搶劫的Event……問題是D-34說過，《群俠傳X》是自由度極高的角色扮演遊戲，除了達成某些條件才會開放的任務及特殊事件，幾乎沒有強迫發生的劇情。我想來想去也不得要領，唯有找機會再向D-34了解清楚。
一個時辰後，焦宛兒調來三四十名金龍幫眾，裏裏外外把這座昔日的魏國公邸搜了一遍，確認再無別人匿藏其中，便在四周佈置據點看守，每隔半個時辰更派人巡邏一次。就連進出大功坊的主要通道也有人監視，並隨時向焦宛兒匯報狀況。
「易大哥，你在井底發現了甚麼？」我和焦宛兒並肩向焦家大宅走去，焦宛兒終於開口問道。
我見大宅已經不遠，伸手輕托焦宛兒後腰，使出上天梯輕功，數步之間已來到圍牆前面，然後躍過丈許高的牆頭──發現寶藏後氣氛不期然教人變得神秘兮兮，不走正門不走後門，卻鬼鬼祟祟玩翻牆。
這裏是大宅後院，正是昨晚囚禁那位阿琪姑娘的所在，如今無人看管。我向焦宛兒說了個梗概，從懷裏拿出一張銀票來，「其中一口鐵箱裏塞滿了大額銀票，我沒看到比五百兩更小的數目！」我拿在手裏的卻是一張二千兩的大明寶鈔！
打從拿走遊戲給玩家安排的五十兩銀開始，我帶著的全是碎銀和銀錠，在拿到次元包袱前實在有些沉重。我當然也見識過銀票，李思豪身上便有幾張，面額卻只有「區區」一百兩……今晚之前我覺得很了不起，但與井底寶藏相比，紅梅山莊算甚麼東西？
「不過這是『大明寶鈔』啊！明朝既已為滿清所取代，這寶鈔還管用嗎？會不會像日本侵華時期強逼中國人購買的軍票般全部作廢？」我早就發現這個問題了，儘管另外還有九隻價值不菲的鐵箱，這許多銀票全變成廢紙的話，豈不十分可惜？
「這是總號設在山西平遙縣的鼎豐盛銀票，」焦宛兒見識比我廣，瞄了銀票一眼便說：「這『鼎豐盛銀號』已有二百多年歷史，乃中原第一大銀號……除了前明，它還給我大宋以及滿清、蒙古、西夏發行寶鈔呢。鼎豐盛是有名的『認字號不認國號』，而且『見票即兌』，你拿著這張銀票到任何一家分號，即可兌換二千兩足色紋銀！」
鐵箱裏面的銀票不下一千幾百張，以五百兩為最小面額計算，單單那隻鐵箱價值已隨時超過一百萬兩！
我又取出一支珠釵，送到焦宛兒面前，「這次真的發財啦！還得多謝宛兒……要是少了你這明燈指路，我如何知道寶藏就埋在大功坊魏國公府邸下面？」
「這是易大哥送我的？」焦宛兒再勝鬚眉，天性仍舊愛美。「好、好漂亮呢！宛兒的確有那些微功勞，就卻之不恭了！」
「這不過是借花敬佛，反正是古人留下來的。」我笑道：「你的功勞絕對不是『些微』啊！過些日子自然要好好酬謝一番……若論這寶藏，宛兒也應該有一份呢！」
焦宛兒眨了眨眼，問道：「這張藏寶圖不是你師父的嗎？怎可以隨便拿寶藏分人？」
剛才我已思考過該如何跟袁承志交代，此時自不必向焦宛兒坦白。我笑道：「這張圖本來就是我師父無意得來，之前不知經過多少人之手，要是一直追溯，也只有當初畫圖埋寶的建文帝、徐輝祖等才是寶藏主人；就像在圖上留字要得寶者送黃金十萬兩到浙江衢州的那個人，他無法找到寶藏，可算是失敗者，卻指點後人送寶，不是有些天真可笑嗎？」
焦宛兒聽得連連點頭，片刻才說道：「不過宛兒不要甚麼寶藏，易大哥有心，閒時送這些小玩意給我，我已十分高興。」
我看著焦宛兒把玩手中珠釵，不禁有些自慚形穢。焦宛兒固然係金龍幫幫主千金，從小不愁衣食，但多少坐擁巨富的人仍貪得無厭，用盡一切手段去賺取更多？這就是人類的劣根性，我亦不能例外，先有瞞騙袁承志的想法，後又動了殺人滅口的念頭。其實我以前也想過類似問題，到底我會為了多少錢而出賣原則？為了區區數千元或數萬元而貪污受賄的人，我是十分不屑；但數百萬、數千萬呢？一般人根本沒機會接觸如此巨大的誘惑，說得再正義凜然也是廢話。
如今放在我面前的，可是以百萬兩計的巨大財富啊！沒親眼看見根本感受不到那種震撼……虛擬貨幣在虛擬世界就是絕對，所以網絡遊戲才會出現許多相關罪案，更何況在這個媲美真實的群俠世界了。
焦宛兒笑了笑，又說：「寶藏既是易大哥找到，就算你師父要來作其他用途，也不能不留一份給你……恭喜易大哥當上了大財主，很難想像當日逃亡時，我們還要潛進海寧陳府盜銀，結果惹出軒然大波！」
我心中一陣感嘆，好半晌說不出話來。就是因為這些經歷，我和焦宛兒情份非比尋常，剛才我說把寶藏分給她，並不因為她認出藏寶圖所畫的地方，而是我打從心底覺得跟她無分彼此。我暗地裏摸摸懷內，那裏放著另一支玉釵，是我揀給瑱琦的。你們大抵不會想到，當我打算離開石室時，順手便取了一件東西打算送給焦宛兒；然後就要關上鐵門時，我才記起瑱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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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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