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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拾壹.第一一回 韓瑱琦忐忑赴襄陽

 

聽到瑱琦說她不想和我們一同起杭州,我不禁張大嘴巴說不出話來。

打從沐劍聲口中得知郭靖夫婦宴請群雄,瑱琦的心思一下子便飛到襄陽去,只因時日尚早,這才勉為其難隨我們到南京遊玩。後來我從阿琪那裏打聽出梅莊之事,跟瑱琦一說,她首先便擔心趕不及武林大會,只不過權衡輕重後,覺得還是尋找神石重要些,加上我再三保證可趕在十二月初八前去到襄陽,大家才取得共識,前去梅莊搶回神石。

殊不知當瑱琦見到陸冠英,便勾起了她的同門情誼。

我向來以為瑱琦是個堅強、冷靜的女生,但進入群俠世界後,我亦逐漸認識到她感性的一面--對於長久相處的黃藥師和程英,瑱琦固然動了真情,就連只見過一兩面的黃蓉和陸冠英,都因為「同門」這兩個字而變得很不一樣。

我感到一陣莫名的悲哀,看來瑱琦不但把同門之情看得比尋找神石、比回去現實世界重要,甚至連我這個男友的份量亦無法與之相提並論。

我執着瑱琦的手掌,兩人走出棚子,去到另一株楊柳底下說話。胡斐、李思豪、陸冠英等人甚是知趣,裝作沒有看見,胡斐和李思豪直把陸冠英夫婦送到碼頭上面,只等我倆說個清楚明白。

「瑱琦,我們不是說好了嗎?怎麼到現在你才反口?」

「襄陽武林大會是何等重要的事情,我決不能有所怠慢!」

「如今已知道了梅莊位置,」我吸了口氣,緩緩說道:「我們日夜趕路,兩三天便去到杭州,絕不會趕不及……妳在耍甚麼性子啊?」

「即使去到西湖、找到梅莊,也不知道要耽擱多久。」瑱琦別過臉去,望着太湖說:「郭夫人是我師姊,郭大俠這英雄宴,桃花島算半個主人家。陸師兄今日就要出發,程師姊和大武小武更早已在襄陽幫忙。兩位師姊分別有書信給陸師兄、要他早些前去,如果我留在玄素莊,大抵也會收到吧!」頓了一頓,瑱琦語氣沉重的說道:「阿一,希望你能夠體諒我的心情!師父早年曾有一件大不快事,詳細情形我和程師姊也不清楚,此事卻導致師父把當時的徒弟全部逐出桃花島,後來只陸師兄的父親得以重歸師門,加上傻姑、程師姊和我,與及陸師兄、大武小武等幾個再傳弟子,桃花島相比其他門派還是顯得人才凋零,遇上這種大事,我不趕去『撐場』怎麼成啊?」

我望著瑱琦,不知道還可以說些甚麼。「瑱琦呀!我是非常認真的啊!」

瑱琦瞪着我問:「你的意思是我不認真嗎?」

「怎麼會?」我搖手說道:「妳一向最認真!但你如今都認真在些甚麼地方?誠然,我曾經幾次做得太過火,幾乎令你受傷,歸根究底也是為追查神石線索……雖然說是打電玩,只有玩完才可以返回現實世界!我不止一次跟你討論這個問題了……瑱琦你貌似不想回去啊!難道真的不再想家了嗎?」

「我也說了許多遍,我不是不想回去,但既然時間充裕,便不急在一時……這裏一天只花現實世界一秒鐘啊!師父待我再好,也不可能取代爸爸媽媽,但我無論在這裏耗上多少時候,也不至於驚動家人,只要避免被人殺死就是了,用不着像你這個樣子!」

當初D-34提到甚麼一天等於一秒鐘,我已大大鬆一口氣,更打趣說可以玩個十年八載,那時候的瑱琦很不以為然,現在卻改變了想法。

「甚麼我『這個樣子』?這個樣子是哪個樣子啊?」

「阿一,我知道你很認真,剛開始時你已告訴我,你會很認真去玩這個電腦遊戲……」

「我沒有說謊啊!倒是你很自相矛盾……當初說想我帶你回去現實世界,後來又說不回去也沒關係……」

「女人都是善變吧!」瑱琦搖頭道:「何況我沒有變,如果我真的不願回去,不會提議你用寶藏成立幫會、增加爭奪神石的本錢。我也是十分認真,而且只有比你更認真,因為我不把它當遊戲,這是我和你的分別!爸爸媽媽是家人,師父師姊也是家人,家人不是拿來比較的。沒錯,神石關乎到我們能否回去現實世界,但即使錯過了,下次再找回來便是,反正神石又不會消失……從這一點看來,我覺得去襄陽會合師姊們更重要!」

D-34說過,」我不好意思讓陸冠英、李思豪他們等下去,輕輕嘆了口氣,說:「你我也認同隨着NPC插手神石,遊戲已變得越來越困難。我怎麼會相信那個阿琪?並不因為她可信,而是任何線索我都不願放過。如果梅莊真有神石,現在是奪回它的最好時機,要是讓神石到了黑木崖,唯有等到我們把武功練得比東方不敗更厲害再說!」

無論我說些甚麼,瑱琦的立場還是不會改變。「我已經決定跟陸師兄去襄陽了,你不用再說……我們這也算是分頭行事吧!你專心致志搶奪神石,用不着掛心襄陽之事,因為有我在嘛!當日你讓我到桃花島學武,不也為了這個嗎?」

我無言以對,只得說道:「隨妳喜歡吧!」瑱琦點點頭,抬眼望我說道:「梅莊名字雖然動聽,我看絕非善地,你別要大意……我在襄陽等你。」我嗯了一聲,瑱琦便轉身往碼頭走去。

瑱琦和胡斐、李思豪等人逐一道別,然後隨陸冠英夫婦登上小舟。陸冠英還知道和我揮手作別,瑱琦卻不曾多看我一眼。

目送小舟往大船蕩去,胡斐、李思豪走到我身旁,胡斐說:「剛才韓姑娘託我照顧小黑,並且把它帶到襄陽去!」

我苦笑着點點頭,「焦姑娘給你安排的馬兒很不錯,論腳程還是比不上小黑,你便暫時以它作坐騎吧!」

李思豪把弄手中折扇,說:「韓姑娘只是記掛師門,阿一你不用太在意……」

「別理她了!」我心頭有氣,也不想多講。瑱琦性格外柔內剛,處事嚴謹執着,對己對人要求很高。我曾經想要她參與更多,好好享受遊戲內容,這念頭真是大錯特錯!即便我沒這樣做,瑱琦也不會躲在我後面坐享其成,問題是瑱琦把一切當真,其行事方式便與我大相逕庭。

譬如瑱琦為了提早見到兩個同門師姐,可以放着神石不理;就連到手的寶藏,她亦不屑一顧;至於我無所不用其極、對NPC弄權謀計策,她更是十二分的不滿意了。

但我不是對瑱琦生氣,我是生氣自己──自相矛盾的是我才對。瑱琦的作風源於把一切當成真實看待,因此充滿了人性,不似我老想着如何破關、如何套取情報、如何把等級練上去等等。即使對着焦宛兒還是石清夫婦,我的心思也不像瑱琦般純正。我和瑱琦到底誰對誰錯,真是審死官也審不清楚。

我有一種預感,我和瑱琦這一次分開,並不只是分頭行事,大概連感情也都完了。畢竟我們的價值觀太不一樣,真正拍拖這四個月,我很努力去迎合瑱琦,甚至試着改變處事方式;反過來瑱琦也有遷就我,卻絕不會抵觸自己的原則。兩人相處,不能只靠原始的感情維繫,今趟分開可以讓人冷靜下來、重頭審視這段關係。

 

*                      *                      *

 

我們就在歸雲莊的廂房住了一夜。這歸雲莊固然宏偉華美,庭院裏的布置更是雅緻精巧,尤其那些假山假石、花花草草,配以迴廊亭閣,把本來已經寬敞的大宅營造得更深更廣,彷彿走之不盡、看之未完。

負責招呼我們的管家,領着我們在前庭、大廳和西廂走了一圈,便再三叮囑,着我們不要隨意亂走。胡斐見他說得暖昧,很有些不解氣,臉上一副躍躍欲試的神情。當然了,正如胡斐嘀咕,「宅院再大,也大不過皇宮內苑,難道還會迷路不成?」

我在桃花島待過三個月,看了這歸雲莊的格局,已猜出個十之八九,便跟胡斐解說一番。「這歸雲莊係已過世的陸乘風陸前輩所建,陸前輩乃貨真價實的東邪門人,歸雲莊裏一草一木、一山一石大概也是依奇門八卦布置,你要敢胡來,給堵在庭院裏等人帶路,那可真是丟臉之致!」

胡斐對我向來信服,加上這是東邪親傳的陣法,他自不會不知好歹。

一夜無話,第二天我們到大廳用過早飯,便吩咐莊中家僕安排車馬,準備隨時啟程。

李思豪踱步到大廳門前,望外面說:「阿一,其實昨日聽韓姑娘提起歸雲莊,我也有一個去處,想大夥兒隨我走一趟……來回花不了一兩天時間,不知你們是個甚麼想法?」

胡斐摸了摸下巴剛長出來的鬍渣子,說:「我們答應韓姑娘要盡早前往襄陽,理應快一步趕到梅莊,把事情都解決了,然後折返北歸!」頓了一頓,他又笑道:「其實不全為了韓姑娘,那是大哥的事兒啊!只不過英雄大會是何等盛事,我也真想見識見識,遑論抗蒙乃我中華兒女該做的事!」

李思豪搖頭說:「胡兄弟大可放心,我們從這裏走水路,花不到一天路程,我們絕對能夠趕在臘月前去到襄陽的!」

我聽了半晌,問:「又玠,你要去的莫不是參合莊?」

李思豪微微一笑,剛欲回答,琴兒已搶在前面說道:「八大莊中,歸雲莊和參合莊都在太湖,我家相公有此想法亦是理所當然啊!」李思豪待琴兒說完,才又道:「上次在石家莊沒能見到慕容兄,興許他已回到參合莊。我只是覺得梅莊之行福禍未知,如能邀他幫忙,才真是十拿九穩、馬到功成!」

前次見到慕容復時,我沒有凝神啟動隱形眼鏡,不知道他的功力值,但想一定很高吧?「北喬峰,南慕容」可是武林新世代的佼佼者,有他助陣何愁大事不成?只好不容易在胡斐和李思豪面前蒙混過關,神石一事要如何向慕容復解釋?慕容復精明幹練,要騙倒他可不容易啊!

胡斐聽說能夠見到慕容復,立即改口道:「時不宜遲,我們立即便走……慕容公子乃江湖上數一數二的人傑,我也想會一會他!」

我點點頭,卻說:「我記得上次在蘇州城外看見燕子塢的界牌,那是太湖東畔,我們豈不是要繞遠路?」

「所以我說走水路啊!我們乃陸莊主的貴客,向他們要一條船也不太難?」

李思豪說得沒錯,我們隨便說了幾句,那管家立即找來一艘較大的船隻,讓我們牽了小花、小黑登船,至於那輛大車則留在歸雲莊上。幾名壯漢充當船伕,合着節奏一起扳槳,大船四平八穩向前滑出,船速竟是不慢。

我見那幾名船伕似有武功在身,不像尋常家僕,不禁起了疑心;轉念一想卻又釋然,他們大有可能來自三十六路水陸匪幫,幫忙陸家莊接送幾名貴客亦非甚麼為難事。

太湖東西寬若五十六公里,折合一百里左右,我們由東畔橫渡至西畔,足足花了兩三個時辰,到得在蘇州城外的渡頭登岸,已是午後的申初時分。

我們站在渡頭之上,看着幾個船伕把大船往回划。其中一名船伕站在船尾朝我們拱手道:「烏龜山劉家寨奉歸雲莊之命,將幾位送到蘇州城,總算幸不辱命。劉寨主吩咐小人拜上易少俠,祝易少俠一路順風!」

我果然猜對了,忙抱拳還禮。

琴兒笑道:「這個甚麼劉家寨還真倒霉,甚麼地方不好開山立櫃,偏要選烏龜山?那豈非注定要做縮頭烏龜?」

李思豪冷笑道:「你懂甚麼?烏龜山在太湖七十二峰之中大大有名,難道是讓你拿來取笑的?再胡說八道我要侍劍給你掌嘴!」琴兒吐了吐舌頭,不敢再有片言隻語。李思豪抬頭看看天色,又說:「時辰不早了,我們趕在入黑前去到『聽香水榭』,還有一頓好飯吃!」

侍劍在旁邊說道:「相公,我先到前面安排,你和易公子隨後趕來便是。」

李思豪點頭答應,侍劍便施展輕功,沿湖邊往南奔去,眨眼不見蹤影。

「又玠,這是怎麼一回事?」我忍不住問道。

「我聽侍劍提起,你們曾在燕子塢界碑那兒,遇上慕容公子的近婢阿碧吧?」李思豪邊走邊說:「所謂『燕子塢在蘇州城外三十里』之說,乃係針對那塊界碑罷了,那一帶水域其實都屬於燕子塢。我跟你們解釋過,燕子塢水道縱橫交錯,就算兩者的直線距離不遠,也得繞遠路、划船划上半天方可到達!至於侍劍……我知道附近只有一戶漁家識得參合莊,侍劍正趕去向漁家借船!」

胡斐有許多問題想要提出,但見李思豪侃侃而談,唯有暫且忍住。好不容易等到了話縫兒,胡斐忍不住問道:「那聽香水榭是個甚麼所在?難道就是參合莊的一部分?」

李思豪試着解釋道:「也可以這樣說吧?那是慕容兄為其中一個近身使婢安排的住處。慕容兄家業不小,對下屬很是闊綽,除了兩個近婢,他的四名心腹家臣在燕子塢裏外一樣有自己的莊子,全部合稱參合莊更妥當!」

胡斐啊啊兩聲,「慕容公子還有家臣?果真……果真是非同凡響!『北喬峰』的武功人品聽說已屬武林第一流,加上數年前繼任丐幫幫主,江湖上都說他把『南慕容』給比下去。如今看來,慕容公子武藝如何我沒資格評論,參合莊位列八大莊之一,卻也不能小瞧了它!」

八大莊之中,歸雲莊其實控制了太湖的水陸匪幫,莊主更是東邪門人;參合莊的姑蘇慕容享譽武林百年,而且有家臣相隨,來頭定然不小;梅莊旁人不知,四位莊主乃係日月神教教徒,也是萬萬不能得罪。就連鑄劍山莊,年年月月也有許多人慕名拜莊,希圖觀摩兵器譜》和請求莊主鑄劍。算來石清夫婦的玄素莊最沒靠山,甚至無人知道他夫婦倆師出上清觀,只憑「黑白雙劍」四字立足江湖。

我還在想念石清和閔柔,胡斐又問道:「怎麼我們不前去參合莊本莊直接拜會慕容公子,反而要先到婢僕的居所?」

「慕容兄從來不把阿朱和阿碧當下人,我們對兩位姑娘都是十分客氣。」李思豪搖頭說道:「胡兄弟莫看這燕子塢佔據太湖一角,方圓才數十里水域,其實全被蘆葦、荷葉佔據,間隔出許多條曲折水道,在裏面划來划去最花時間,不似歸雲莊那邊水面可以任你縱橫。要去參合莊,聽香水榭和琴韻小築是兩條必經之路;我們前往聽香水榭大約要一個時辰,從聽香水榭去參合莊又得一個時辰,不在聽香水榭填飽肚子怎麼行?」

那次我們在燕子塢石碑之前遇見侍劍和琴兒,旁邊一個叫阿碧的少女正是慕容氏家婢。聽李思豪所言,除了阿碧之外,還有一個叫阿朱的,也很受慕容復寵愛,那聽香水榭便是歸阿朱姑娘所有。

說着說着,我們來到了一個細小的漁村,整個村子才七八間房舍,就連碼頭也只有兩隻小舟停泊着,侍劍就站在那兒跟一個赤膊大叔談話。

「這漁村可說是參合莊的魚鮮供應商,經常把魚獲送到聽香水榭,因此最是熟路。」李思豪指着那漁民說。

侍劍轉身走到我們面前,說道:「相公,陳大叔才剛回村,我多花了一兩銀子方說動他載我們到燕子塢。」

於是我們把小花、小黑兩匹馬交給漁村裏的婦人照料,三男二女擠到一隻小舟之中,由那個赤着膊的陳大叔負責划槳。十月將盡的天氣,即便江南亦已來了寒意,這位大叔竟然一副怕熱模樣,到底是勞動養成的體質,還是《群俠傳X》的一個BUG

我來到群俠世界後乘搭的第一種交通工具便是船,由巨鯨幫少幫主麥兜安排的烏篷船。之後渡江渡河遊湖也要乘船,而在湖岸附近上行駛的多是這種無篷無帆的小舟,一支木槳或竹篙便能兼作舵用,東南西北全靠它在水中撥動,端的是十分簡便。但看似簡單的事偏偏易學難精,我自問沒這種手段,就算學了武功、膂力勝過赤膊大叔,只怕也控制不了這小舟。

天色向晚,湖上煙霧漸濃,不知不覺小舟已在荷葉之間滑行,我竟看不出哪裏是通路、哪裏是水洲。那個大叔握着木槳又是一撥,小舟拐了個彎,穿進一叢蘆葦和茭白之中,跑進了另一條水道,我回頭一看,已無法認出來路!

放眼望去,滿湖一模一樣的荷葉、菱葉、蘆葦、茭白……隨着陣陣北風,飄浮不定的荷葉和菱葉又變了模樣,根本無法充當路標。要不是在這裏土生土長,怎可能不迷路?

李思豪所料不差,曲曲折折的划了大半個時辰,直到酉牌時分,我們終於在遠處的綠柳叢中看見幾抹樓房的影子。

原來那是一片被垂柳包圍的小洲,藏在荷葉、蘆葦之間並不十分顯眼。小洲之上有八九間房屋,侍劍、琴兒指點着說:「那兩座較大的樓房便是聽香水榭了!大叔把船划到那兒吧?」

赤膊大叔搖頭道:「我這破船怎敢在姑娘住處前面晃悠?還是到那邊登岸!」說着扳動木槳,將小舟往東蕩去。

小洲東首楊柳較少,那裏搭了幾間茅屋,茅屋旁邊是用樹枝架成的碼頭。李思豪跟慕容復論交,連帶雙方的侍婢都結成好友,侍劍對聽香水榭的環境也很熟悉。上岸後便引我們往回走。她說,東首幾間茅舍乃是聽香水榭的下人住處。阿朱雖是慕容家的使婢,但既為此間主人,亦有自己的丫頭、花王和廚子。陳大叔為了營生,也和妻子陳大娘、老母陳婆婆搬到這兒居住,方便晚間到湖上捕魚,只偶然回去岸上漁村深望親友。

我可沒興趣知道赤膊大叔家住何處,但侍劍正說得起勁,我也唯唯諾諾、不置可否。胡斐在旁邊竊笑,正欲和我說話,頭頂卻傳來一把嬌美動聽的聲音:「哪位貴客光臨我聽香水榭?」

我們一起抬頭張望,這才發現被稱作聽香水榭的兩棟樓房屬高架屋構造,怕是避免受濕氣和地氣影響吧!二樓幾個窗戶全透着燭光,有一女子站在其中一扇窗門前面,又說道:「小女子有失遠迎,還望諸君恕罪!請循這邊樓梯到聽香水榭用茶!」

侍劍抬頭叫道:「阿朱姊姊,我家相公來看望你啊!」

那女子聞言輕咦一聲,便從屋裏搶了出來,「是侍劍、還有琴兒妹妹啊?李公子也來了耶!這次真是有失遠迎了!」

李思豪笑道:「阿朱姑娘剛才那句『有失遠迎』是言不由衷嗎?」

我待阿朱走到近處然後細看,原來是個穿淡絳紗衫的女郎,年紀大約在十七八歲之間,一張鵝蛋臉上滿是精靈頑皮的神氣──這感覺跟我在群俠世界認識的其他女子很不一樣,勉強要說,只有衡山一別便再無消息的曲非煙有些相像,但曲非煙是個小女孩,多了一點胡鬧,卻沒有阿朱的靈秀。

阿朱輕吐舌頭,笑道:「李公子請不要見怪,無端找上參合莊的,多是心懷不軌之徒,阿朱自然要有所防範……其實我也覺得古怪,到底是甚麼人知道找陳大叔幫忙划船?原來是李公子!」

李思豪點點頭,剛想說話,又有一抹綠影從屋裏閃出,眨眼來到阿朱身旁。「啊喲!阿有啥事體,巴巴跑來聽香水榭?我留在琴韻小築,勿趕上這場熱鬧,介末可惜哉?」

「阿碧姑娘也在這裏?」侍劍喜孜孜的叫道。看來侍劍比阿碧年長,也比較熟絡。

阿碧還是愛穿綠衫,瓜子臉上十分清雅秀麗,一口蘇白更聽得人骨頭酥軟。「侍劍姊姊忒也偏心,只知道阿朱姊姊!我屈在琴韻小築,悶也悶煞快,這才過來尋阿朱姊姊找樂子……我瞧伊越發得意,原來聽香水榭有許多客人呢!」

阿朱笑道:「阿碧勿要胡鬧!你看李公子帶來另外兩位客人,快帶大夥兒到聽香水榭坐坐吧!」

「我認得這位……介末是易公子?」阿碧望我說。

「阿碧姑娘好記性,這次我真的打擾你們了!未知慕容公子是在參合莊?」

阿碧甜甜一笑,說道:「介末真正巧哉!公子剛剛前日歸來,易公子來得剛好,介就碰著公子哉!」

阿朱領着我們上了樓梯,走進聽香水榭的花廳,又說:「我家公子回莊後,跟我們提起李公子和易公子,說到兩位受公子之託打聽甚麼掌門大會,結果破壞了滿洲韃子的陰謀,公子很是喜出望外。我又聽風四哥說,公子最近得悉一件武林大隱秘,思前想後還是決定找兩位參詳,打算這兩天便即動身,在江湖上打聽兩位行蹤……你們如今來了,省卻我家公子許多麻煩!」

我和李思豪對望一眼,心裏各自有各自的想法。李思豪我不知道,我第一時間想到有支線劇情和特殊事件發生了。可就在這時候,我眼角餘光掃過一扇窗戶,瞥見外面不遠處的蘆葦從中似有銀光閃了幾閃,一陣危機感不期然上心頭,提聲喝道:「快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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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拾壹〈奪寶奇兵〉完.請觀看卷拾〈梅莊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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