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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拾貳.第一一二回 參合秘函哪個虧心

 

小船嗖的一聲穿出了蘆葦叢,眼前豁然開朗:那是一片比較廣闊的湖面,雖然仍被蘆葦牆包圍,當中卻有一座莊子憑水洲搭建,其中一部分架於湖面,又有一部分藏在水洲後面的林子之中,晨光之下竟是十分雅緻。

「這裏就是參合莊了,阿一覺得如何?」李思豪站在阿朱划槳的小舟前面,指着那座莊子笑問。

我坐在阿碧的小舟上,讚道:「真是別樹一格……玄素莊、歸雲莊都比不上!」我這是由衷之言。武林八大莊,至今我已見識其半,玄素莊樸實無華,大抵憑着黑白雙劍的俠名與其餘七莊並列;鑄劍山莊也是矗立於湖心,但四面皆水煙波浩瀚,加上莊院佔據全島,有如一座小城堡;歸雲莊在湖邊築建,倒是富麗堂皇,很有點名園的味道。這參合莊規模比不上鑄劍、歸雲二莊,與玄素莊相若而多了一層品味,一望而知是隱世奇人的居所──姑蘇慕容名震江湖數十年,其實沒怎麼牽涉武林大事,缺席華山論劍不提,近年的仇殺、衝突沒有一起與之有關,說慕容氏隱世實不為過。

兩只小舟先後靠岸,莊中人亦有所察覺,兩名男僕走了出來,向阿朱阿碧點頭施禮,「姑娘,公子爺正在後面練拳,兩位可到偏廳稍候片刻。」

平常我都覺得李思豪太放縱琴兒,不似主僕關係;但觀阿朱阿碧以慕容家婢自居,不但有自己的莊子和婢僕,參合莊其他下人對她倆亦十分客氣,相比之下李思豪待琴兒便不算甚麼了。

阿朱阿碧領着我們逕往莊裏走,來到一個小廳之中,招呼我們坐下,又指點另外兩個侍婢送上香茶點心。

昨晚在聽香水榭用飯,今早也吃了阿朱阿碧親手做的早點起行,相比之下,這裏的點心就不太出色了。

我來到群俠世界兩年有多,已習慣這裏的衣食住行,可能因為又是古代又是模擬的關係吧,雖云別有風味,總覺得比不上現實世界廿一世紀。早前在揚州一品居嚐過孟小花的手藝後,我便發覺一切都是「錢作怪」──無論現代還是古代、現實還是虛擬,只要給錢就有好屋住好東西吃!揚州一品居價錢固然貴得嚇人,焦家大廚燒的菜亦比我吃了十個月的「華山飯」要好不知多少倍!至於阿朱阿碧廚技不含糊,姑蘇慕容亦不是尋常人家。

自從找到「重寶之圖」寶藏,我已是腰纏萬貫,絕對可以財大氣粗;這一路走來,為免惹人懷疑我才沒有與李思豪爭付鈔,亦不敢大魚大肉;偶然記起一品居,真想立即前往揚州大吃一頓!

我又喫了一塊白糖糕,視線不期然落在侍劍和琴兒身上。我對兩人並無任何不滿,尤其欣賞侍劍的貼心,假如有日我也有個婢女,很希望能夠像侍劍一樣……只是無論怎麼看,她倆燒菜也不像好吃啊?

這時候,一把爽朗的笑聲自偏廳外面傳來:「能夠讓阿朱阿碧兩個丫頭帶路,一定是故人來了……所謂『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我姑蘇慕容也會待客之道啊!」

我們站了起來,剛好看見慕容復大步跨進偏廳,李思豪拱了拱手,「慕容兄,我們又見面了!」

「咦?是又玠兄啊!」慕容復三步併作兩步來到李思豪跟前,立即又發現了站在旁邊的我,「易兄弟也在這兒?還有袁兄弟……咦?這位不是……」

胡斐抱着拳頭自報姓名:「慕容公子你好,在下胡斐!」我笑着介紹道:「胡斐是我的結拜兄弟,為人最是仗義!說到破壞滿洲韃子的掌門大會,胡斐也出了大力。冠南因為有私務要辦,所以先行離開,反正大夥兒約好了出席十二月初八的襄陽英雄宴,屆時又會見面!」

慕容復點點頭,「我的家人用信鴿把天下掌門人大會的結果通知我,同時還附有一張英雄宴請帖……姑勿論為家為國,我們好應該趕去襄陽、貢獻自己的力量!」

李思豪揚了揚眉,「還有請帖?怎麼劍聲兄沒向我們提起過?」

「這請帖共有兩個式樣,」慕容復解釋道:「其中一款請帖乃是具名送到各大門派及武林名宿手中,與你我都無關係;另一款請帖沒有上款,由四袋以上的丐幫弟子持有,凡遇上武林同道便即派發。此外丐幫那邊已經說了,即便沒有請帖,凡事前去赴宴共襄大事,郭大俠皆無任歡迎!」

「這種請客手段要比福康安高明得多!」胡斐讚嘆道。

我在旁邊附和了一句,正想切入正題,阿朱卻把昨晚水榭聽香受襲一事告訴了慕容復,聽得他兩道濃眉緊緊湊在一起。慕容復抓着關鍵處問了幾句,已知道一個梗概,轉頭望我們苦笑道:「如此說來,對方可是衝着我參合莊,把幾位朋友牽連在內真不好意思……尤其胡兄弟因此受傷,我更加過意不去了……」

胡斐搖頭說道:「出來行走江湖,哪個身上不帶幾條疤痕?我不過吃了兩針,小意思罷了。」

慕容復一個勁兒搖頭,「想我慕容氏在江湖上十分低調,尤其是先父過世後,更加不顯山不露水,只因一手『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絕活,武林同道還瞧得上眼,於是拿我跟丐幫喬幫主相提並論。有道是樹大招風,不時有人上門挑戰,都是些急着揚名立萬的傢伙,反正有阿朱阿碧和四位家將給我擋駕,我都懶得理會。今番對方有備而來,處處透着古怪,我竟猜不透他們有何用意。」

「慕容兄,」我見有話縫兒,便即說道:「我等前來參合莊,原是有事相求,希望慕容兄能夠仗義幫忙!」

慕容復啊的一聲,好奇問道:「到底怎麼一回事?」

「是這樣的,」我補充道:「我們此行目的是去造訪西子湖畔的梅莊,這梅莊與慕容兄的參合莊齊名,號稱『武林八大莊』,聞說四位莊主雖然隱居不出,其實都有驚人藝業。」說到這裏,我打了個哈哈,「我和又玠幾番商量,深信邀得慕容兄同行,對方不至於請我們吃閉門羮。」

慕容復來回踱了兩步,抬頭問道:「又玠兄,你和易兄弟對梅莊有多少了解?」

李思豪和我對望一眼,道:「如此說來,慕容兄也跟歸雲莊陸莊主一樣,知道梅莊和日月神教的關係了。」

慕容復嘿聲笑道:「當日又玠兄在這裏小住,我倆把酒論武林,便曾提及歸雲莊和梅莊。姑蘇慕容用不着借八大莊之名自抬身價,亦不願跟他們打交道,但我再低調,總不能夠對近鄰不聞不問吧?他們有任何動靜,我的家將也會立即向我匯報。」頓了一頓,慕容復又說道:「早些時候,梅莊倒還安分守己,雖獲武林同道將之併入八大莊之列,四位莊主果真深居簡出、不問世事;近年多了幾張陌生面孔,我的家將暗中調查他們的來歷,原來卻是魔教長老!前次我沒把此事告訴又玠兄,一來並不覺得特別重要,二來也想保全梅莊一點名聲,畢竟江湖上都以為江南四友乃係高雅隱士,誰會猜到他們竟和魔教勾勾搭搭?」

慕容復說得合情合理,我聽了很受啟發。我想,不只群俠世界,即使現實裏頭,不一定抱着「各家自掃門前雪」的心態便能獨善其身。過去我在學業上面沒甚雄心,總的來說平平安安,其實也被人背後中傷,滿背脊都是箭簇──你以為「不招人妒是庸才」,於是打着相反的算盤?誰知道今日庸才更要被多踩兩腳,反正不踩是白不踩嘛!慕容復玩低調,但姑蘇慕容多大名頭,他明知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所以派家將先摸清別人底子。結果呢?昨晚還是被人欺上門來,差點抓走了阿朱阿碧兩個丫頭。

至於我,既有點小名氣,又招惹了余滄海、岳不群這些傢伙,新近更得到寶藏……就怕「人無害虎心,虎有傷人意」,要是太過大意,被人黑了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譬如焦公禮吃過大虧後,也懂得在南京城廣佈線眼,有甚風吹草動也可來個先知先覺。但我一無家將二無幫眾,可做不到這種程度……早知如此,當初應該答應焦公禮接掌金龍幫!」想到這裏,我暗自搖搖頭,「我憑甚麼當金龍幫幫主?難道真把宛兒娶做老婆嗎?」

我的思緒越扯越遠之際,慕容復問起我們去梅莊所為何事。李思豪見我正自出神,便道:「此事還得從天下掌門人大會說起……我們在北京遇上紅花會群俠,承蒙陳總舵主不棄,把我們當朋友看待;紅花會打算夜闖公爵府,我們亦義不容辭主動幫忙……結果發現大內七大高手之中的瑞棟、劉元鶴被殺,兩位日月神教長老似乎已經得手,惹得福康安暴跳如雷。」

「啊?那是甚麼東西,福康安竟會如此着緊?」

「我也不甚清楚,」李思豪聳聳肩,說:「到得南京,幾天前有個女賊摸黑潛入焦家大宅、失手被擒。她出賣日月神教長老匿藏梅莊的情報,我們商議後,決定前去看看……如能搶回他們從公爵府得到的物事,那就更好了!」

李思豪壓根兒沒提過「神石」兩字,對我來說當然是好,甭挖空心思跟慕容復解釋。李思豪算得上是個有心人,我談及神石時難免有些不盡不實,他非但沒一語道破,反而替我輕輕帶過,認識到這種NPC算我交上好運。

「魔教長老潛入滿洲韃子的公爵府,到底有甚麼圖謀?」慕容復似乎十分在意,竟然喃喃自語起來,「江湖草莽和朝廷有何干係?那東方不敗的武功,的確被人吹噓得出神入化,甚至乎說他媲美張三豐的百年功力,說到底不過一介武夫,在廟堂之上能有甚麼作為?」

李思豪失笑道:「只怕是慕容兄想多了,我們倒以為是福康安對我們中原武林不懷好意……就像派人盜取鴛鴦刀和召開掌門大會一樣,許是從日月神教那裏偷了甚麼東西吧?我們潛入公爵府,原來也有奪回鴛刀的意思,跟日月神教是不謀而合。」

慕容復回過神來,點頭笑道:「又玠兄所言甚是!」

胡斐身子微微向前,問:「那慕容公子是否願意助我等一臂之力?」

慕容復神情甚是無奈,未開口已教我們失望不已。「可惜我有事情要辦,一時三刻無法抽身……真個對不住了!」

慕容復的答案連李思豪亦甚是意外,「當日得知滿洲韃子籌辦掌門大會,慕容兄便因有事在身,未能與我們一道赴京,難道事情尚未辦完?這些年姑蘇慕容自外於武林,慕容兄亦常言要做江湖第一閒人,據我看你這只閒雲野鶴倒是比誰都要忙啊!」

「我雖想做個閒人,有時候還是身不由己,」慕容復正容道:「就像剛才說的抗蒙大業,可謂匹夫有責!假如事關武林氣運、正道存亡,我這個『閒人』亦不敢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唯有站出來扛一扛這擔子!」

李思豪不禁怔住,片刻才說:「慕容兄這是危言聳聽吧?福康安意欲借掌門大會挑起門派紛爭,好教大家自相殘殺,其計十分毒辣,都給我們瓦解了。難道還有比這更可怖的陰謀嗎?」

慕容復緩緩吸了口氣,好像拿不定主意一般,過了好一會才說:「我們換個地方說話。」逕自轉身走出偏廳。

侍劍、阿朱幾個丫頭留在偏廳,我、胡斐和李思豪三人跟在慕容復後面,穿過架在湖上的走廊,來到垂柳之後的一棟樓房,李思豪小聲告訴我這是慕容復的書房。

慕容復掩上了門,讓我們都坐下來。他繞到書桌後面,俯身拉開一個抽屜,從裏面取出一封書信。

我們看見慕容復鄭重其事地用雙手捧着那通書信,都是一臉訝異。

「這……」胡斐微一呻吟,試探着道:「這信與慕容公子剛才提及的武林氣運有關嗎?」

慕容復點點頭,李思豪接着問:「這是告密函,還是甚麼人互相勾結、裏通外敵的罪證?」我的心思和李思豪一樣,說到書信在這種情況下的作用,不外乎兩三個可能性。

「要說這封信是罪證,亦未嘗不可。」慕容復抽出一張微微發黃的信箋,緩緩說道:「此乃兩位武林名宿之間的通信,內容牽涉極廣,關係『天下第一大派』和『天下第一大幫』的名聲!」

江湖上的門派幫會何只千百,當中以七幫十八派名氣最盛。天下掌門人大會捧出了所謂「四大門派」,除少林、武當,其餘兩派竟是黑龍門和三才劍,而少林代表只是北京別院住持,武當派更由陸菲青喬裝改扮充撐場面,完全沒有代表性。

但如果說到「天下第一大派」,我立即便想到少林派。

誠然,武當派早就與少林派並駕齊驅,武當七俠固然係第一流的高手,張三豐更是當今武林的泰山北斗;惟少林寺乃千年古剎,少林派亦源遠流長,更有「天下武功出少林」之說,傳聞張三豐年少時亦在少林寺待過一段日子呢!所以「天下第一大派」這尊稱還真是非少林派莫屬。

至於「天下第一大幫」,除丐幫亦不作他想。丐幫數百年歷史,降龍十八掌、打狗棒法獨步武林,幫眾遍佈大江南北,號稱十數萬之眾,其餘幫派難望其項背。

其實江湖上還有「明教、丐幫、少林派」之說,意思是天下教派以明教為尊,幫會自然以丐幫最大,門派則首推少林派。

胡斐搖搖頭,表示不信:「少林派和丐幫?少林派高僧嚴守清規戒律,丐幫弟子行俠仗義、保家衛國,哪會有甚麼醜聞?」

李思豪嘆了一聲,「樹大總會有枯枝,難保沒有害群之馬敗壞少林寺和丐幫的名聲!」

慕容復說道:「你們都猜錯啦!少林派享譽數百年,真的出個吃狗肉、犯淫戒的和尚,也不至於打擊了少林派領袖武林的地位;丐幫本來就是一幫沒教養的叫化子,出差錯更是天經地義。」慕容復頓了一頓,見我們都聚精會神聽他說話,才又道:「此信裏面記述了一件虧心事,茅頭直指少林派和丐幫的首腦人物,要是將內容公開,勢必轟動江湖,嚴重打擊中原武林的威信和士氣!」

聽了慕容復此番言語,我們都是驚心動魄──慕容復何許人,豈會作誇張失實之語?他既這樣說,事實亦必如此。莫說胡斐和李思豪,我這個玩家在江湖闖蕩經年,儘管一心尋找神石下落,其實也把自己當成其中一分子,並非好像瑱琦所想那般事不關己。

想起這陣子不時聽到有些細小幫派遭了滅門之禍,我隱隱覺得好像有甚麼陰謀正在醖釀,也不知道是直覺還是錯覺……要是少林派、丐幫這些中原武林的中流砥柱出甚麼事,可以想像江湖仇殺無人壓止,三教九流乘時而起;至於蒙古、西夏等亦不會放過大好良機,興兵入侵宋境。屆時一片腥風血雨,我所認識的人,好像焦宛兒、石清夫婦、華山諸君又有幾人能夠倖免?

那邊廂,慕容復繼續說道:「三個月前,我偶然得聞此事,知道事關重大,在掌握確實證據前不敢輕信亦不敢提起。為求得真相,即使知道福康安不懷好意,亦只好拜託又玠兄代我上京一趟,而我則前往嵩山調查,又回到江南拜訪幾位前輩高人。結果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給我找到重要證物……此信塵封十餘年,今日重見天日,落在我手裏也是一種緣法,想來上天是要假借吾軀幹點甚麼吧!」

「到底是甚麼虧心事?」胡斐一拍大腿,站起身說:「如果有人做下甚麼傷天害理的事,即使過去十多年,也得翻他舊賬,決不讓他蒙混過去!慕容公子既有書信作證據,何不立即將內容公諸於世?」

胡斐只為抱打不平,便孤身挑了五虎門,從廣東追着鳳天南去到北京,當真嫉惡如仇。李思豪卻搖頭表示反對,「這封信留下來終究是個禍胎……既然慕容兄取得此信,自當將之毀去!」

「你、你就不想看看?」胡斐愕然反問。

「好奇心人皆有之,」李思豪搖搖頭,說:「但慕容兄提到,此事如果公開,勢將撼動武林,實在是有害無益;雖然說是一樁虧心事,反正過去許多年,被虧欠的受害者傷口或許已經結疤,我們何必抖張出來?」

我很想看看書信內容,聽得李思豪解釋,便忍住了不再說話。倒是胡斐忿忿不平,冷笑幾聲,連稱謂都改了,「李兄倒說得輕鬆自在,焉知道當年這件虧心事,受害者是否還在苦候昭雪的一天?我輩行俠仗義,又怎能夠袖手旁觀?」

李思豪臉上一紅,「胡兄弟此言差已!我此番到中原闖蕩,原亦抱行俠仗義的心思。但世事並無絕對,尤其這個是非黑白,每每有許多因素摻和在內。其實非只俠義道,我以為舉凡世間一切,皆須做得情理兼備……一味蠻幹的話,就算能夠伸張正義,也只是你一個人的正義罷了。當你替受害者討回公道,卻製造了更多的受害者,到底算是做好事還是做壞事?」

「三弟,你怎可以懷疑又玠?」我拍了拍胡斐肩膊,「又玠要是袖手旁觀,用不着巴巴趕到北京阻止福康安的天下掌門人大會!其實這是哪門子的虧心事,慕容兄還沒說出來,你倆自個兒爭甚麼?待搞清楚了,再商量該怎麼辦吧!」說着目視慕容復,我始終想看那封信。

慕容復把信箋交給我。

我打開信箋,除了紙張微黃,上面的墨跡也顯出年代久遠。儘管李思豪提議銷毀信函,反正我已拿在手裏,他也不便多說。胡斐望我問道:「大哥,信上怎麼說?」

我清了清喉嚨,把信唸出來,「七公吾兄:一夕長談,吾兄栽培喬君之意始終不改。然余連日詳思,仍期期以為不可。喬君天資超卓,實為矯矯不群之人物,遍視神州武林,後輩中鮮有能及。以此才具而得郭世兄真傳、繼郭夫人之位,他日振興貴幫,甚乎華山論劍奪魁,亦屬意料中事耳。然當日雁門關外一戰,余無日不索於懷。此子非我族類,其父其母死於我漢人之手,他日若得知其出身來歷,必起讎怨之心,當世才略武功能制此子者,實寥寥也,屆時中原武林豈不危哉。貴幫幫內大事,原非外人所能置喙,唯爾我交情非同尋常,此事復牽連過巨,祈三思之。」

信箋僅此十餘行字跡,我看了後仍然一頭霧水。「這封信到底是誰寫給誰?下款呢?怎麼沒有署名?」

李思豪皺眉道:「慕容兄剛才說過,此事與少林派、丐幫有關,上款這『七公』二字,當指四絕之一、北丐洪七公洪老前輩了!」

我啊的一聲,輕輕拍了拍後腦,「對啊!北丐洪七公誰不知道?剛才我以為『七公』跟四叔六嬸沒分別呢!」我想到了李兆基和方逸華,不禁啞然失笑,回頭望慕容復問:「收信人是北丐,寄信人又是誰?能夠跟北丐稱兄道弟、交情非淺,不會是南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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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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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默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