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拾壹．第一○八回 狠撥冷水水月鏡花
「恭喜易大哥當上了大財主，」焦宛兒打趣道：「誰會想到我們也曾山窮水盡，結果要潛入海寧陳家盜銀，惹出了軒然大波！」
想起這些患難經歷，我拍了拍焦宛兒肩膀，心中不禁一陣發熱。正想說些甚麼，卻見羅立如走進了後院，神情古裏古怪的望我們說道：「剛才有負責府外巡邏的幫眾看見師妹和易兄弟翻牆，起初我還不相信……師妹，翻自家的牆也太不成話了！」
焦宛兒吐了吐舌頭，笑道：「我見夜色已深，不欲驚動旁人罷了！」
羅立如偷偷瞄了我一眼，搖頭道：「下面報告說，師妹調動人手護衛大功坊，大師哥怕出甚麼事，嚷著要出去找你。是我知道你和易兄弟一同出去，因此不太擔心，硬把大師哥留在前廳等你回來……你先隨我向大師哥報平安吧！」
我呆了一呆，心想羅立如對我和焦宛兒的行蹤倒是知之甚詳。焦宛兒卻不以為意，先是點點頭，又對我說：「易大哥，我去跟吳師哥打招呼……此事我已想好如何解釋，我會親自處理，你放心交給我吧！」
此事我並不擔心。吳平和羅立如雖然都是金龍幫的中堅分子，在江湖上也混了不少時候，但這段日子金龍幫上下對焦宛兒心悅誠服，吳、羅二人反倒成了她的幫手，她要找個理由蒙混過關應該沒有難度。
我以絕對的信任把大功坊寶藏交給焦宛兒處理，自個兒返回西廂那邊，為明日杭州之行好好休息。始終今次行動關係到尋找神石的線索，甚至有機會奪回日月神教在北京搶走的神石，相比之下寶藏一事只好擱到旁邊去。
西廂幾個房間全部漆黑一片，大家似乎都是一樣心思，早早就寢以求養精蓄銳。我心血來潮走到瑱琦房間外面，小心翼翼的掀開窗門，身子一縮已跳了進去。仗著Level 8的上天梯心法，我落地無聲，順手帶上窗門，然後搶到瑱琦床邊，伸手便抓向被窩！
豈料看似熟睡的瑱琦突然往旁邊翻了過去，左手從被底倏地伸出，食、中二指指尖已掃向我手肘。我依稀記得瑱琦說過這叫菊池穴還是尺澤穴，給點中的話一條手臂再也抬不起來，心中不禁大驚：「蘭花拂穴手？」忙退後一步，低聲喚道：「瑱琦，是我！」
瑱琦一擊不中，立即從床上躍起，手中竟已取出防身用的玉簫。她聽到我說話，先是怔了一怔，然後改了神色，黑暗中也看出她臉罩寒霜：「阿一，你這是幹甚麼？」
「偷襲啊！行走江湖要時刻提神警惕，」我嚥了一口唾沫，又乾咳兩聲說道：「我想看看你能否避過我咳咳龍爪手……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偷襲你啦……」
「你甚麼時候學過龍爪手了？」瑱琦果然沒怎麼看電影，「況且我記得已清楚告訴你不喜歡這種偷襲遊戲！你堂堂正正敲門問我我還看情況，愈是這樣我偏不給你得逞……」
「好啦好啦！」我舉起雙手作投降狀，「其實我有事情急著跟你說，等不到明早……我找到寶藏了！」
我以為這宣言不驚天地也該泣鬼神了，可瑱琦木無表情，好半晌才反問道：「甚麼寶藏？」
原來瑱琦竟未曾會意，我搔了搔頭，補充道：「不久前才又跟你看了一次我師父在玄素莊給我的『重寶之圖』，怎麼眨眼便忘記了？」
瑱琦又是一呆，這才說道：「我沒忘記啊！只是腦筋一時之間轉不過來……我哪想到才過了幾天，突如其來就把它找出來了？」
「此事說來話長……」我不打算解釋太多，岔開話題道：「我草草看了藏寶量，實在不知要怎麼形容……說是家財萬貫也嫌小器，我倆如今算得上富可敵國了！」
「那就好！」瑱琦點點頭，說道：「我們可以著手籌辦屬於我們的組織了！」
「咦？甚麼組織？」我脫口反問。
「怎麼啦？幾日前我們不是討論過，為更容易收集神石，應該想法子成立一個幫會或者門派，才可以跟好像日月神教這些覬覦神石的組織抗衡嗎？只不過搞幫派需要龐大資金，所以才作罷……如今你有了『富可敵國』的錢，何愁大事不成？」
我陡地一陣錯愕──瑱琦的確這麼提起過，只不過我滿腦子想著如何提升在群俠世界的生活素質，瑱琦一門心思都在研究玩法！儘管所謂寶藏只是遊戲裏的東西，就像尋常遊戲專用的電子貨幣一樣，不能帶回現實世界；但對於被迫滯留這裏的我們而言，它卻是無比真實，足以使我們在群俠世界衣食無憂，而瑱琦竟然無動於衷？她可真是聖人啊！
要知道《群俠傳》的像真度幾達一百巴仙，缺錢時候跟現實世界一樣無奈和痛苦，甚至連尊嚴也得拿去典當──我不就是因為缺錢，想去金龍幫「打秋風」，結果惹了一身麻煩，逼使我帶著焦宛兒千里逃亡；我不就是因為缺錢，打算潛進海寧陳家盜銀，結果被誤會血洗安瀾園，差點被余魚同殺死了？
我乾笑著取出懷裏的玉釵，說：「瑱琦應該親眼看看那些寶物……你倒說得輕鬆，如果你親眼見過那些金銀珠寶，只怕也要雙眼放光呢！」
瑱琦接過玉釵，聳肩說道：「應該怎麼說呢？本來就不是真實的東西，如果看了便會被迷惑，那我乾脆不看好了……寶藏全都是這些飾物嗎？拿去典當該換到很多錢吧？」
真要說寶藏只是電腦程式模擬出來，正如前段所言，身處群俠世界便用得著它！抱瑱琦那種心態，怕在現實世界也能看破塵世，所謂紅粉骷髏，倒不如出家當和尚算了！其實自我感覺良好才是最重要，我記得電影《廿二世紀殺人網絡裏頭》，也有一個自虛擬世界清醒過來的人，即便明知是假，還是寧願出賣主角換取重返虛擬世界，享受電腦提供的榮華富貴！
「這玉釵是我特意揀來送你的！」我一眼看中這玉釵，本打算送給焦宛兒。後來想起了瑱琦，這才決定拿來送她，另為焦宛兒再選了一根珠釵。如今見她毫不珍惜，心頭不禁有氣。
但想深一層，這並非瑱琦的錯，她原來就不好打扮，而我也頗欣賞她的簡樸。我只埋怨她不解溫柔、不懂得領受我的心意罷了。
瑱琦似乎察覺到我的想法，她把睡前披散了頭髮隨隨便便挽了一個髻，將玉釵插進去，微笑道：「你看怎樣？」
我心裏始終喜歡瑱琦，見她還是懂得體貼我，也搖頭苦笑：「像你現在這般穿著貼身小衣、頭髮蓬鬆似睡未睡，倒是引人遐想！」
瑱琦臉上忽地一紅，忙整理一下衣裳。在這模擬古代生活了兩年多，許多事情都逐漸習以為常。比如衣食住行也不方便，如廁的問題更一直困擾著大家──沒有抽水馬桶的世界真是比死更難受，但也唯有將就著應付過去。另一方面，總有些仿佛無關痛癢、卻硬是適應不了的地方，刷牙是其中一項，內衣褲是另外一項。
古代洗澡並不容易，要是能夠浸一個熱水浴，便覺乾乾淨淨，而且疲勞盡消。但早晚僅以青鹽水漱口，對於日常都要嚼口香糖的我來說豈會足夠？至於內衣褲要是剪裁欠佳，不但感覺很不舒適，就連舉手投足也嫌累贅！瑱琦不好意思投訴甚麼，直至我倆正式成為戀人後，我才知道她在貼身褻衣和肚兜上面苦惱了好一陣子。
看著瑱琦拉過被子遮蔽身體，我不好意思再取笑她。其實褻衣就像廿一世紀的T恤短褲，我看慣了哪會把它當一回事？但要是在古人面前如此打扮，只怕要被視作潘金蓮之流的淫娃蕩婦了。
「成立幫派一事，我們從長計議吧……」我伸手輕撫瑱琦的髮鬢，說道：「我在江湖上就只掙了一個『華山棄徒』的名聲回來，就算搞幫派，除胡斐外不知還能找誰加入；何況寶藏一事無法對人明言，要是被問起資金來源，也得找個合理解釋才好！」
「就隨你意思好了……」瑱琦耳珠被我指尖掃過，肩頭顫了一顫，再也說不下去，慢慢軟倒在我懷裏。
* * *
我睡了沒有一個時辰，便又起床梳洗更衣。雖然睡眠不足，我的精神卻比平時更飽滿，甚至有些高漲。
我用英雄劍挑起原先放床上的次元包袱，將劍擱在肩上然後步出房間。李思豪、胡斐、瑱琦等俱已在庭院中等候著。
住瑱琦旁邊的琴兒似笑非笑的望我說道：「阿一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小心爽過頭了！」
我呆了一呆沒反應過來，侍劍已狠狠敲了琴兒頭頂一下。李思豪搖頭嘆道：「琴兒你這丫頭口不擇言，越發沒有規矩了。看來我得把你送回紅梅山莊去！」
琴兒吐了吐舌頭，不敢再有半句言語，卻背著李思豪對我擠眉弄眼，結果後腦又吃了侍劍一巴掌。我搔著頭不知所以，胡斐已然說道：「今日天朗氣清，正好起行……我們全都一起出發吧？」
「多少人來便多少人去，」李思豪笑道：「反正在襄陽英雄大會前，我們也會跟著阿一呢……只不知道焦姑娘去是不去？」
我啊的一聲，心想焦宛兒還得替我處理寶藏呢。「焦姑娘幫務繁忙，自不會隨我們到杭州，再說今次的對手乃係日月神教，我不欲把金龍幫拖進水裏……你們當中有誰想留在南京，也不要勉強啊！」
胡斐用力點頭，說：「我與大哥結義金蘭，自是火裏火去、水裏水去！又玠兄人品武功是不用多說了……好像琴兒這丫頭，只會撞板碰壁抽後腿，我看還是留在這裏好！」
我知道胡斐是故意拿琴兒開玩笑．便附和了兩句。琴兒跳了起來，嚷道：「相公！我也要陪你們一道去！」
李思豪打了個哈哈，侍劍也笑著安慰琴兒：「你乖乖聽話，不要惹易公子和胡公子生氣，相公自會讓你跟著！」
琴兒心裏不服氣，卻不敢表現出來，怕真被李思豪丟下甚至遣返紅梅山莊，唯有來個悶聲發大財，鼓著兩腮自個兒生氣。
在南京逗留半月有多，今趟再出遠門，不只我抖擻精神，胡斐、李思豪打扮也是煥然一新。其實兩人沒改了形象，但胡斐換上不久前新造的外衣和布靴，面上的鬍渣也剃個乾乾淨淨；李思豪平常便很修邊幅，今天還是一身月白色長衫、頭戴方巾、背掛長劍，另加玉斑指一枚、玉珮一塊，端的是瀟灑倜儻。
我除了遊戲提供給玩家、兩套式樣完全相同的標準服裝，就只瑱琦和焦宛兒給我造過兩件長袍和一件斗篷，還有初上華山時袁承志給我準備的衣服。我見袁承志、李思豪、袁冠南均作書生打扮，便也學著穿起長袍，覺得要比短打好看些。當然瑱琦和焦宛兒的針黹一般，長袍顯得十分寬大，款式也介乎明、清兩朝之間，看上去有點像電影裏頭的李慕白，儘管我沒有周潤發長得英偉。
橫豎兩件長袍已洗得發白，有的地方甚至要打補丁，我乾脆將之放到一旁，只因是瑱琦她們親手所造才沒有丟掉。我重新穿起袁承志送我的青色布衣，再把英雄劍插進腰帶裏頭，造型反倒跟胡斐十分相似。
說到這身衣衫，並非華山弟子慣常穿著的式樣。其實部分門派幫會作風跟學校相像，好像華山派掌門一支，入門時除獲賜佩劍外，還有一套黑色衣服，一般弟子都要穿著，但好像令孤沖、梁發、陸大有等年資較深的入室弟子卻可隨意些；至於我拜在袁承志門下，更無此等規矩了。
五嶽劍派的弟子都有其「制服」，並且根據陰陽五行學說決定配色。好像嵩山派居中、屬土，其弟子便穿黃衫；北嶽恆山派屬水，門中女尼皆穿玄色緇衣；東嶽泰山派屬木，出家的道長便一身青色道袍；南嶽衡山派屬火，門下弟子大多穿紅。當中只有屬金的西嶽華山派並不衣白，反而也穿黑色──這不難理解，白色容易骯髒，要是練功沾上泥土或幹架染了血跡，真是放進洗衣機也洗不乾淨。
「各位早啊！」焦宛兒走到庭院中，說道：「我已為你們備下車馬，日夜兼程的話不出三日便可抵達杭州！」頓了一頓，又說：「我預祝你們此行滿載而歸！」
胡斐和李思豪均向焦宛兒抱拳作揖，我忍不住嘀咕：「當我們出海打魚嗎？」
瑱琦拉著焦宛兒雙手，兩個女生又說了許多話，直至我多番催促才肯罷休。
我們先到大廳向焦公禮請辭，然後步出焦家大宅，那裏已停了一輛大車和三匹駿馬，包括我和瑱琦的小花、小黑。
馬是我們從石家莊騎來的，至於大車則是金龍幫之物。
胡斐和瑱琦各自跨上馬背，侍劍和琴兒亦隨李思豪爬上大車。焦宛兒從下屬手中接過小花的韁繩，再親自交到我的手中，低聲說道：「今早我又親自去大功坊看過，幫中兄弟很盡責，沒出甚麼差錯。我想易大哥扒開了井壁，要是叫人將它復元，等於將秘道公開……所以我花了點功夫，自個兒用木板將井口暫時封住，直至完事也沒讓人瞧見。」
我讚嘆之餘更十分感動，「宛兒做事如此把細，我實在是自愧不如……難得你對我的事如此上心，我也不知道該說些甚麼了。」
焦宛兒甜甜一笑，「我們曾經生死與共，這點小事算甚麼？」頓了一頓，又說：「我昨晚告訴吳師哥，說易大哥打算在南京置宅，並且相中大功坊那座廢園，所以把閒雜人等逐走，再查找業權誰屬……要是無法找到地主，便跟官府訂立買賣契約，一樣可以把那地方買下來。聽說『大恩人』定居此地，幫中兄弟都十分高興，吳師哥更和羅師哥商量，要以金龍幫名義出資把地買來送你！」
「那、那座宅院？」我受寵若驚，搖頭說道：「如此厚禮我怎敢收下？再說我現在總算有錢，用不著要你們花費……」
「你哪來許多錢買地買屋？」焦宛兒眨了眨眼，說：「還是別讓人知道你一夜暴富，免得招來禍害！」
我點點頭，翻身騎上小花，揮手跟焦宛兒道別。
我和瑱琦沿大街並轡而行，瑱琦突然問我道：「尋找寶藏一事，焦宛兒也參與了？」瑱琦不大可能聽到我和焦宛兒談話，大概看見我倆似在說甚麼秘密，這才作出猜想吧！
我呆了一呆，點頭說：「我不小心讓宛兒看到藏寶地圖，她立即認出是南京一處叫大功坊的地方，於是我倆前去查探……沒想到真的給我們找到了！」
瑱琦默然半晌，又問：「她有親眼看過寶藏？」
「沒有啊！」我回頭見胡斐騎馬遠遠跟在後面，聽不到我們的對話，才答道：「通往藏寶處的秘道入口設在井底，宛兒在井邊把風，沒有跟我進入秘道……她已替我將井口封死，在我回來以前該不會自己進去！」
「焦宛兒真是個體貼的女孩，」瑱琦說道：「有她給你看守寶藏，難怪你沒有叫停杭州之行！她對寶藏有甚麼看法？」
「哪有甚麼看法？宛兒不是玩家，不用老是想著如何回去、搞組織創幫會；況金龍幫本來富貴，宛兒身為焦家大小姐，從來也不缺甚麼，對於寶藏和你一樣是可有可無……」
「你卻十分熱衷呢！」
我提起韁繩，吟道：「富貴，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為也。」頓了一頓，又說：「若非不義之財，取之有道、得之無愧的話，我可不會惺惺作態；我一直為回去努力著，此事你不用擔心；但角色扮演遊戲就是讓玩家體驗現實中不能有的經歷，我可不曾試過富甲一方啊！」
瑱琦點點頭，也就不說甚麼，見聚寶門就在不遠處，她雙腿一夾馬腹，小黑便邁開四足、如箭般飈了出去。
* * *
第二日中午，我們便到了太湖西畔。由於大車行速較慢，我們走走停停，花了一天半的時間才趕了一百多公里、也就是二百里的路。不過這樣也好，就算馬不停蹄一口氣趕到西湖，也只落得個人馬疲乏，屆時要如何跟日月神教的硬手放對？
我本打算覓一個飯館用膳，讓馬兒吃些草料，然後又再起程。瑱琦忽然提議：「阿一，雖然焦姑娘把那梅莊的底蘊告訴了我們，但她也是道聽途說回來，未必能夠作準；至於梅莊位置更是一無所知。我們不如先到『歸雲莊』拜會我的同門師兄，向他打聽打聽……我這位陸師兄向居太湖，對蘇杭一帶的武林人物非常熟悉，即便是日月神教，怕也難不倒他。」
我記得當日自海外歸來，途經太湖時曾聽瑱琦和程英提及此人。她們這位「陸師兄」，以輩份論其實是黃藥師的徒孫，還比兩人低着一輩，只因年歲較長，兩人堅持以師兄相稱。我想了一想，覺得這是個好辦法，便道：「如此甚好，就怕他和妳一樣心思，想早一步趕去襄陽，已經起程了。」
瑱琦皺眉道：「話雖如此，試試亦無妨。」
李思豪和胡斐更無異議，大夥兒便跟著瑱琦緣湖邊行走。
「瑱琦，」我牽著小花的韁繩，一邊走一邊問：「我沒聽說妳去過那座歸雲莊，你真的認得路嗎？」
「我不認得啊！」瑱琦坦然的說道：「我只聽程師姊說過，歸雲莊築在太湖西岸。那次我們離開揚州，打從太湖東面經過，因為並不順路，所以也沒想過前去拜莊。但歸雲莊不比甚麼梅莊、參合莊，住太湖邊的無不聽說過它，找人問問便可以了！」
我啊啊兩聲，便不言語。瑱琦自個兒又說道：「這位陸師兄，我才見過一面而已……我第一次在桃花島過新歲，剛好遇著陸師兄夫婦到島上跟師父拜年。那次以後我再沒見過他們，但兩人都是挺隨和的。」
我們來到群俠世界，不知不覺踏入第三個年頭，算一算已過了兩個春節。瑱琦一直留在桃花島，而我呢？我在華山過了第一個新年，那時候我跟岳不群師徒關係十分融洽，大夥兒一起布置正氣堂、君子不器居等等，又點了許多爆竹，說要趕走年獸。我們還結伴到山下村鎮感受一般人家的過年氣氛，事事似曾相識，卻又十分新鮮。
第二個新年就慘了！先不說我和焦宛兒為著避仇養傷躲到桃花島。原打算過年前返回中原，豈料中途被人用迷藥藥倒，輾轉到了遼東神龍島。當我們再次踏足中原，新年都過了好幾天。
就在我暗中嗟嘆之際，忽聽胡斐說道：「……那位莊主既然是韓姑娘的師兄，也就是黃藥師的入室弟子？」
瑱琦笑了一笑，沒有正面回答。我也不耐煩詳細解釋，只說：「那莊主並非黃島主徒弟，卻也算得上是桃花島門下一脈。」
胡斐啊了一聲，又問：「怎麼附近一帶的百姓都熟悉歸雲莊？他是行善積德的大善人？還是魚肉鄉民的大惡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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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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