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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拾貳.第一一一回 水榭聽香有針補心

 

卷拾貳〈梅莊攻略〉

 

人間,寶刀出鞘,一出手高低揭曉;

情天,愛中有恨,真心跟假意難料。

人海,可泣可笑,斬不開恩多怨少;

情關,似非似是,想不到怎麼去闖!

刀劍若夢恩怨似風,有沒有輕重,

只要情濃不要武功,愛恨兩難容!

只怕熱淚不怕刀鋒,手中有劍眼前有你,

可不可一生抱擁?

怕卻怕只是場夢!

林夕

 

*                      *                      *

 

我隨眾人走進聽香水榭的花廳裏,經過窗前,忽然瞥見外面的蘆葦叢中有銀光一閃,立即向前飛撲,將侍劍和阿朱推倒,同時喝道:「快伏下!」

千鈞一髮之間,我隱約感覺到有東西在頭頂掠過,然後便是一波又一波的噗噗、噗噗聲。我抬起上半身察看,只見對面牆壁密密麻麻釘着數十枚鋼針,在燭影映照下閃着詭異的銀光。

要知道古時候房子寬敞,屋裏所有布置都比現代來得要大,這聽香水榭標榜雅緻,為方便廳中人觀賞外面的動人景色,這個圓窗便開得更大了,而且只掛着兩層紗帳,連窗門窗欞也省掉。我一看銀光立即想到有人潛伏其中,那銀光不是暗器便是兵器,而且暗器的可能性更高──對方行徑如此詭秘,絕對不懷好意,怎會大意洩露形跡?必定是將要出手之際才讓武器曝光。

「發、發生甚麼事?」

在我懷裏的阿朱回過神來,掙扎着想要爬起身,我仍是把她按在地上,說道:「有人埋伏偷襲啊!再待一會,看對方還有何動靜……阿朱姑娘,這是你們參合莊的對頭人麼?」

阿朱瞄了牆上的鋼針一眼,有點不盡不實的說道:「我只是個丫頭,實在不知道我家公子有何仇家,連這暗器也沒聽說過……

「敵人二話不說便朝我們發針,要不是有所忌憚,便是立心置我們於死地!」胡斐蹲在窗下,左掌按住右臂,看來已被鋼針所傷。他咬牙冷笑道:「大哥說得對,我們先靜觀其變……敵人按捺不住,始終會闖進來,他們只是倚仗暗器厲害,換了近身戰看我不收拾他們?」

「如果他們站在門口或窗外,用暗器向我們掃射呢?」李思豪靠牆而站,眼光掃視了門窗一遍,說:「我們豈不成甕中之鱉、砧上之肉,任人宰割

除了剛好經過窗前的阿朱、侍劍、胡斐和我,其他人並未成為攻擊目標。站在李思豪旁邊的琴兒問:「相公,我們不能坐以待斃,不如衝出去?」

李思豪搖搖頭,「跑到屋外當活靶子?我們都不擅長暗器,現在出去只有挨打的份兒。引他們過來的想法不錯,但我們要守住門旁……他們肯進屋還好,要想在門外發射暗器,因為縮短了距離,衝出去拼死一搏才有機會!」李思豪說完,伸手到琴兒懷裏一摸,然後連揮數下,花廳裏的幾支大紅燭都給打滅了燭火,花廳頓時漆黑一片。

胡斐小聲道:「不錯,如此一來便不至於敵暗我明了。」

一枚銅錢滾到我的腳邊,我讚道:「好啊!還說不會暗器,又玠這不是露了一手嗎?」

「就這樣打滅燭火並不困難,拿來對付敵人則略嫌不夠!」李思豪在黑暗中說:「據我理解,鋼針這類暗器難以着力,其勢如此急勁,需要借助器械機括發射,絕非人力所能做到。不過凡事有利亦有弊,只要破壞或打落發射暗器的裝置,便等於剝了他們的獠牙!」

李思豪識見比我高,我很信得過,追問:「江湖上有甚麼人物使用這種暗器?」

「剛才一切只是根據常理推斷,」李思豪苦笑道:「我踏足中原沒多少日子,實在答不上來……慕容兄家學淵源,能夠『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對天下武功所知甚詳,如果他在這裏就好了!」

「李公子勿開玩笑哉,我家公子要在此間,介末容得他們亂來?」

聽了阿碧言語,阿朱附和說:「公子不會無端來我聽香水榭,我們得靠自己脫困!」

胡斐一直留意外面情況,這時候突然說:「他們來了!」

我閃身到了胡斐身旁,小心翼翼探頭張望,果然看見十來個黑影分別從蘆葦叢中鑽出,逐漸繞到聽香水榭前面,打算沿樓梯爬上來。下旬的殘月月色晦暗,我用盡目力也看不出那些黑影是男是女,就連衣着打扮亦不清楚。但見他們步步為營又步步進逼,就知道他們對我等雖有防範,同時也有對付我們的決心,只不知道打算生擒活捉還是全部殺死?

自從來到群俠世界,我經歷了不少危機,有的更是生死一線,可都不及這次一頭霧水──我不過隨一位朋友拜訪另一位朋友,失驚無神被人用鋼針偷射,要被打中可不是開玩笑!這不像劉正風金盆洗手,武林盛事早預料會高潮迭起;也不像與焦宛兒大逃亡,是我自己充好漢堅持插上一腳。敵人甚麼來頭?因何事施襲?我們當中誰是對方目標?真個是一問三不知。

敵人已到達門外,我和李思豪亦掩至門口兩側,打算待他們跨過門檻便即出手,最少制服三四人以作要脅。但對方也不是蠢才,有人輕輕推開半掩的門板,然後便是一陣嗖嗖聲、噗噗聲,牆上起碼又多了七八支鋼針!

我躲在門後,沒看見對方如何發射鋼針,卻也目睹那幾枚鋼針乃係一支接着一支、成串的射進來,不禁暗讚李思豪有料事之明──鋼針顯是同一器械所發,也只有器械才能連續發射。

對方第一次施襲時,鋼針數目明顯較多,大概是數人同時攻擊吧!如果他們都會這種暗器,我們又多了幾分危險。

「屋子裏的人給我聽着!」一把冰冷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我知道你們沒受重傷,裝神弄鬼也是無用,休想引得我們進去……不想死的話,你們唯有出來受縛,我保證不傷你們分毫!我給你們一炷香的時間好好考慮清楚,若有任何異動,讓你們嚐嚐我這『天王補心針』的厲害!」

「天王補心針?」我行走江湖有年了,對江湖規矩和武林形勢已有一定認識,卻不至於聽到一個暗器名稱便猜到其出處,而我只望了李思豪一眼,知道他也是毫無頭緒。

我們的計劃被對方悉穿,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好,總不能夠束手就擒吧?

「要是明刀明槍,即便是更厲害的強敵,我也敢放手一搏……但給十幾人拿暗器瞄準自己,真是無可奈何啊!」眼見阿朱、阿碧甚至琴兒臉上都有懼意,就算假裝也好,我不得不考慮「投降」這個方案。

「要是逾時也不見你們出來,」對方又在外面「提醒」我們:「我便下令放火燒屋!雖然比我的預計來得要早,驚動慕容公子也是沒法子的事了。」

「慕容公子?他們想要對付慕容復?」就在我苦思計策之際,竟發現留在窗前的胡斐向我擠眉弄眼。我與胡斐認識半天便結為異姓兄弟,這兩月更是日夕相對,早培養出現實世界亦難找到的友情和兄弟情。只是一個男人向我頻打眼色,還是教我渾身雞皮疙瘩。我正想問他是何意思,胡斐竟長身而起,從窗口穿了出去!

我還沒反應過來,李思豪已有所動作,閃身從正門撲出,竟只比胡斐慢了不到一秒鐘!我不假思索跟着衝出,便見門外站着三個穿玄色袍、手執短劍的男人,全被胡斐突圍吸引了目光、轉頭去看那邊情況。李思豪右掌切中其中一人後頸,那人哼也沒哼半句便即軟倒,而在他摔到地上之前,李思豪已在另一人身上連點數指,封住了他的穴道!

第三人遽地回頭,見狀即舉起左臂指向李思豪,他的手臂更綁着一個銀色圓筒!我剛巧趕至,立即飛起一腳將他的手腕踢起,嗖嗖兩聲,兩支鋼針已給射上半空。我不容他有任何反應,右手往前一送,英雄劍連鞘撞中他胸口,將他的肋骨也撞斷了兩根。

那邊廂胡斐假裝突圍,幾乎吸引了所有敵人的注意。胡斐除擅使刀法,他的輕功也是極佳,縱使我已把上天梯練到Level 8,與他相比仍是有所不及。然而敵人持有「天王補心針」這種霸道暗器,胡斐連換五六種身法,大腿還是挨了一枚鋼針,幸好他硬闖是假,只是為我和李思豪製造突襲機會,待見我倆得手,便想返回聽香水榭,所以當他大腿中針,仍能從窗門摔進花廳,沒落入對方手裏。

我既是擔心又是感激,想起有晚阿琪夜闖焦家大宅,胡斐便曾用聲東擊西之策嚇唬阿琪,今番不過是故技重施。我剛才沒瞧明白胡斐的眼神,若非李思豪機警,豈不白費了他的一番心思?

那些傢伙被胡斐擺了一道,旋又發覺我和李思豪擒住他們三個同伴,不禁齊聲起哄,紛紛舉起左臂的天王補心針瞄準我們。我心裏發毛,讓人質擋在自己前面,喊道:「我不知道你們找的正主兒是誰,有種何不直接到參合莊拜莊?這聽香水榭不是你們應該來的地方……」

「阿一小心!」旁邊的李思豪突然大喝,我亦感受到左側有一股勁風撲面而來!我本能地向後一仰,一柄鐵錐剛好在我面前掠過,與鼻尖僅差兩寸而已!要是閃躲不及,大約要被這錐在太陽穴開洞洞了。

那人一擊不中,第二招已束勢待發,只見一枚八角小錘揮向我的腰眼,要是讓它掃中,後果不堪設想!我被迫放開手中人質,伸手去抓那個小錘頭,豈料對方招式怪異,小錘頭反敲我手腕,同時那只鐵錐已點向我咽喉!

我疾退四步,勉強躲過這致命一擊。可是對方如影隨形的又追了上來,揮錘往我頭頂敲下去,我忙舉起英雄劍擋格,發出噹的一下巨響,我的兩條手臂都給震得有點發麻,但總算逼開了他,沒再繼續追擊。

近距離之下終於看清楚那人模樣,只見他滿臉麻皮,也穿玄色衣裳,右手錘、左手錐──錘是八角小錘,錘頭還沒拳頭大,錘柄長僅及尺;錐是曲嘴短錐,長約六七寸左右。兩件兵器小巧玲瓏,若非剛才親身試過,還以為是孩童玩具、毫無用處呢!

李思豪右手抓住那個被點穴的人質的喉頭,喝問:「你還敢再戰,難道不顧同伴生死嗎?」

我和李思豪雖然制服了三人,卻被麻臉漢子搶回一個。望着圍住我們的十餘人與及他們臂上那筒天王補心針,我內心惴惴不安──如果他們竟然犧牲同伴,朝我們發射鋼針,我和李思豪不變刺蝟才怪!

麻臉漢子瞧了李思豪一眼,突然展動身形,滿以為他又要搶人,結果卻朝我攻過來!李思豪抓住人質又威脅不了對方,反倒成為累贅,殺又不是放又不是,唯有尷尷尬尬的站在旁邊看我和麻臉漢子單打獨鬥。

我一邊拔出英雄劍應戰,一邊用隱形眼鏡測出對方的功力值,竟是和我不相伯仲的247點!一直以來,面對同級或比我稍高的對手,我都能夠以弱勝強賺取更多經驗值。這麻臉漢子的功力比我差着十點,錐刺錘擊,招招往我要害招呼,卻已教我手忙腳亂、左支右絀,頃刻間險象環生!

「胡斐還說他們倚仗暗器,近身戰便不怕……誰知道他近身戰這麼厲害!再沒見過比這更瘋狂的招式了!」麻臉漢子兵刃極短極小,厲害處全在近身肉搏。最初我還能夠用華山快劍的劍招以快打快、將他逼在外圍,豈料他一聲呼嘯,竟然着地滾去,使出類似地堂的功夫專攻我下盤!

玩家大概都被設定為天資聰敏,學武一年等於NPC十年,就像我開始遊戲不過三年左右,已能闖蕩江湖。但我只擅長劍法,對拳術也有些把握,其他則完全不成……不要說點穴、暗器這些花巧玩意,腿功我也是個絕對的外行,對麻臉漢子的地堂功夫全無辦法。

我被麻臉漢子搶進內圈,英雄劍再無用武之地,當機立斷反手一甩,把英雄劍擲到遠處,斜斜插在地上。我用破玉拳和猜拳應付麻臉漢子,雖然被他佔了兵器上的便宜,與之抗衡時反而比用劍更得心應手。

麻臉漢子出招快極,錘錐仿似亂揮亂舞,其實鐵錐上戳下挑,小錘橫敲豎打,都有自己的章法,只當其時別人都眼花繚亂,我身在局中更不消說,唯有憑本能反應和條件反射擋招還招,事後回想,就連自己使過甚麼招式、如何熬過來都說不清楚。

麻臉漢子狂攻一輪,也不知道是否要回氣,竟換成守招向後退開一步。我見機不可失,便不作細想,一記剪拳朝他胸口破綻處直轟過去!就在這剎那,我才想起:「他以攻代守時,我半點機會也沒有;怎麼防守起來反而露出了破綻?難道他這套武功的守招當真如此不濟事?」

其實不用我思考,真相立即便出來了──這原是誘敵之計,麻臉漢子突然反撲,錐錘並用伏擊我攻出去的上臂和肩膀,而且是連環三擊,極是陰毒狠辣!我如非獲幸運之神眷顧,一條臂膀早已殘廢,甚至乎身受重傷!

我是如何躲過這記陰招?原來當我看見麻臉漢子出現破綻,本想全力強攻以求一舉制勝。奈何我剛剛使出了破玉拳的一招力劈三關,右拳舊力既消、新力未生,無法使出猜拳三式之中最強的石頭拳;眼見機會一閃即逝,唯有以左臂打出剪拳。因此當麻臉漢子想要摧毀我的左臂時,右拳剛好湊上去,擋下了他那凌厲三搫中的第一擊,讓我有機會收回左臂!

三招猜拳中,布拳和石頭拳有較強殺傷力,卻無任何變化和後着,尤其石頭拳更是去而不復、有攻無守;至於剪拳亦談不上後着,但兩拳交錯而過,既可兩拳齊出,亦可一先一後,拳分先後的話,變相把一招折做兩半,勉強多了少許變化,譬如當我察覺麻臉漢子的陰招,當機立斷改變後發的右拳角度,由後攻改為擋格,保住了一條手臂,亦教我對這招剪拳有了新的領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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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拳升級Level 7

 

不過我也被他的第三擊在手背上敲了一下,除劇痛外還嚇出一身冷汗。

麻臉漢子眼見這招也不湊效,臉上神色大是浮躁。他又猛攻一輪,忽向後跳出戰圈,和我拉開了距離。我以為他要罷鬥,於是後退數步,正想發話,卻見他眼光中殺氣大盛,左手鋼錐倏地舉到胸前,右手小錘在錐尾一鑿,嗤的一聲急響,破空聲有如尖嘯,一枚鋼針向我胸口疾射過來!

我們都不清楚這夥人是甚麼來頭,只知道他們擅發名喚天王補心針的暗器,而且是用綁在臂上的圓筒施放。看其他人都是右手拿着短劍、左臂綁上圓筒,只有跟我對敵的麻臉漢子才使用錐子和錘子兩種奇怪兵器,我跟他大戰數十回合,不知不覺便忘了他也有可能會使天王補心針,更沒想過鋼針竟從錐尖射出來──須知道那錐尖還是曲的!我來不及細想,把身子向後急扳,使出類似鐵板橋的功夫,但我本來就不擅長,加上用力太急,就這樣狠狠的摔倒地上,慌忙往旁邊滾了開去。

麻臉漢子見我避過鋼針,又用錘子在錐尾連敲,鋼針一枚接一枚連環射出,要不是我着地即滾,稍慢半拍也被射中!麻臉漢子得勢不饒人,繼續敲擊錐尾,我滾了兩滾已慢下來,眼見再也無法躲過,忽然有一團黑影飛到我的跟前,給我擋下兩針,我亦剛好滾到英雄劍旁邊,立即握住劍柄翻身躍起,這才看清楚那黑影竟是被李思豪點住穴道的人質!

這兩針一中臉頰一中小腹,人質立即氣絕身亡。

李思豪又抓住另一個昏倒的人質,冷冷說道:「你們尚有一個同伴在我手裏,真的不在乎嗎?」

麻臉漢子錐錘一晃,看來還想發針,這時候,一把乾巴巴的聲音自蘆葦叢中發出,「保昆,看來今日不能成事,我們先行徹退!」

「師父,這可不行啊!我們要怎麼向人交代?」麻臉漢子第一次在我面前說話,原來便是最初發話警告我們的那個人。

「我們原本只為兩位姑娘而來……」被麻臉漢子稱為師父的人繼續躲在蘆葦叢裏說話,「聽香水榭今天多了幾位客人,這並非我們所能預料,上頭大概不會有甚麼微言吧。」

「這人武功的確不賴,」麻臉漢子心有不甘,仍把鐵錐對準了我,「但只要有天王補心針,何懼……」

「我們只想跟慕容公子交個朋友,因此來請他慕容家兩位姑娘回去作客,難道真要殺傷人命?」

麻臉漢子被師父打斷了說話,無奈答應一聲,這才放下手中錐錘。他又望我一眼,冷冷問道:「你叫甚麼名字?」

我順口答道:「姓易名一,閣下又怎生稱呼?」

「諸保昆!」麻臉漢子嘿聲說道:「剛才你只試過我的一半功夫,來日再見,定教你嚐嚐我另一半絕技!」

「甚麼叫一半功夫……」我知道今日這場惡戰應該結束了,只是留下太多不解和疑問,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慢着!你們想見我家公子,又何用鬼鬼祟祟?」阿朱站到窗邊,朗聲問道:「雖說是『請』,其實打算捉住我姊妹倆,用來要脅我家公子吧?你們到底有何企圖?」

「姑娘言重了!」諸保昆的師父答道,「我們怎敢得罪慕容公子?可惜今日事有不諧,煩請兩位姑娘代老道向慕容公子致意……就說海靈子無心得罪兩位姑娘,自當擇日再赴參合莊向公子請罪!」他由始至終沒有露臉,總算報了姓名叫甚麼海靈子,也不知是真名還是假名。

諸保昆向李思豪要回同伴,連同其他人無聲無息退入蘆葦叢,不一會便聽到撥槳蕩舟的沙沙聲逐漸遠去,看來他們真的離開了水洲。

直到這時,眾人才大大吁了口氣,把繃緊的神經鬆弛下來。我和李思豪回到聽香水榭的花廳,幫阿朱重新點起紅燭,阿碧和侍劍則忙於給胡斐包紥手臂和大腿的傷口。胡斐右臂只給鋼針擦過,劃開了一道傷口;大腿那根鋼針卻入肉甚深,鮮血還在汨汨流出。

「可惡!我闖蕩江湖有兩年了,哪像今日這般納悶……白打了一場架!」我抱着雙臂,深深不忿的說道,「突然之間被人用暗器偷襲;抓住人質對方亦不怕;沒頭沒腦的生死相搏;夾七纏八的亂打一氣;回過神來敵人又喊撤退,只剩下一個又一個的問號!」

「問號?」琴兒好奇的說:「甚麼叫問號?」

我呆了一呆,這才想起古代沒有太多標點,接着又想到某某網上作家曾構想一把「問劍」,就是有如問號的弧劍,那豈不是不符合古代常識?「總之雖然擊退了敵人,不過剛才真是充滿無力感!來襲者並非甚麼好手,但天王補心針端的陰險狠辣,這許多人一起朝你亂射,實在防不勝防!諸保昆更把天王補心針藏在鐵錐之內,要不是又玠相救,我已吃了他的大虧。」

李思豪微一呻吟,說:「其實只要好好回想,便能理清頭緒……對方都說了,他們此行是為了劫持阿朱和阿碧兩位姑娘,用以要脅慕容兄,足見他們搜集了不少情報,很了解參合莊的底細。據我估計,他們應該是奉命行事,為了完成任務不惜犧牲同伴;至於突然徹退,大概是見我們負隅頑抗,怕拖延下去誤了其他大事,權衡輕重之後所作的決定吧!」

「奉命行事?看他們使用相同兵器和暗器,應該是同門學藝……會不會是哪一幫哪一派要對付參合莊?」胡斐待阿碧包完畢,邊道謝邊發表意見。

阿朱還是搖搖頭,「莫說公子很少向我們提起江湖事,就算曾經講過,我和阿碧亦不會記得……姑蘇慕容雖不至於四出樹敵,但參合莊立足武林幾近百年,怎會沒有仇家?如果是上代恩怨,則連公子亦未必知道。」頓了一頓,又說:「那天王補心針名字響亮,江湖上卻不見得有甚麼名氣……除非表小姐親臨,否則我很懷疑公子是否知道!」

「表小姐?誰是表小姐?」琴兒好奇問道。

侍劍琴兒和阿朱阿碧相熟,可也沒聽兩人提起過甚麼表小姐。阿朱解釋道:「表小姐與我家公子是姑表關係,算得上青梅竹馬,但近年已很少見面,幾乎足不出戶……表小姐雖然不會武功,卻閱遍武學典籍,我還沒聽說過有她不知道的武功呢。」

李思豪聽得咋舌,胡斐笑道:「天下武功何止千萬?都看一遍要花多少時間?而且所謂秘笈,就是十分隱秘,非本門弟子絕不能碰,你表小姐從哪裏找來秘笈看啊?」

我想起自己初踏江湖,便因為偷看別人練功而闖禍,也覺得阿朱的說法太誇張了。阿朱笑了笑,改變話題道:「我本來就想請幾位在聽香水榭小住一晚,明日再蕩舟去參合莊……如今得知燕子塢來了敵人,對方竟輕易找到這裏並預設埋伏,我以為夜裏走水路十分危險,還是照原定計劃好好休息,明日才起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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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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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默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